梅青晓也不争辩,自知兄长年少情开,常姑娘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姑娘,他定是为对方所迷,不可能看到对方痴情之下的算计。
“常姑娘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兄长你若再和她牵扯,全家人都要跟着你受连累。我知道她约了你,你会去见她。未免瓜田李下你们被人非议,我陪你一起前去。”
梅青晔睁大眼,不敢置信。
“阿瑾…”
“我已知会过祖母,今日会同你一起出门。”
“啊?那你有没有告诉祖母…”
“你放心,我没有。”
梅青晔大大松一口气,心道幸好幸好。阿瑾去也好,他本也打算和常姑娘说清楚。有阿瑾在,有些话可能更好说出口。
常姑娘名芳菲,是一位书香女子。她长得自然不差,算得上是花容月貌。梅青晓对她似乎有些印象,那日宫破之时,倒地的妃子中似乎就有这么一张脸。
常家在常芳菲祖父手上时也是书香门第,要不是常家父子滥赌,也不至落败到卖女儿的地步。她与梅青晔约在一家小茶楼,见到梅青晓时,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有些微僵,那弱小无依寻求倚靠的模样瞬间生硬无比。
“梅…梅大姑娘。”
梅青晓在麓京是数得上的贵女,她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她此时才会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转念一想未必不是坏事,女子总容易心软。若能得梅大姑娘美言几句,说不定事情还好办一些。
遂又露出凄苦无依的样子,“求大姑娘救我!”
“常姑娘,有话慢慢说。”
常芳菲低泣着,将自己要被父兄卖给他人做妾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再三言明自己的心志,绝不与他人为妾。
梅青晔纠结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梅青晓沉吟一会儿,道:“这事我已听我兄长提过,你约我兄长见面委实不太合适。我兄长赤子丹心最见不惯不平之事,他一腔磊落却思虑不同。为免姑娘清誉有损,我便跟着前来。若我梅家能帮的,自会酌情相助,不知常姑娘想让我们为你做些什么?”
常芳菲眼神凄怨,落在梅青晔的身上。她久闻梅家大公子之名,那日她是故意摔倒在他面前的。他果然如自己想的一般单纯热血,很容易就被她迷住。
她总不能说,她想做梅家的大少夫人,将来成为梅家的主母。
“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大姑娘,您帮帮我…”
“我要如何帮你?你父兄执意将你卖与他人为妾,必是收了别人的银子。他们一心为财,不顾父女兄妹之情。我若横插一杠,只能出高价将你买走为奴,你可愿意?”
为奴二字,令常芳菲面色煞白。
梅青晔觉得妹妹的话太过直白犀利,很是于心不忍,“阿瑾,常姑娘怎能为奴?”
梅青晓淡淡看向自己的兄长,眼神平静得吓人。兄长为常姑娘所迷,压根看不出对方眼里的野心和市侩。
“那依兄长所言,我们买她回去做什么?”
既是买,那便如同货物,这个道理世人都懂。
“我们可以给他们家一笔银子,免得他父兄卖她…”梅青晔嚅嚅着,声音有些发虚。
“然后呢?她父兄把银子花完后,又该当如何?”
银子总会花完,花完后常家父子定会再起心卖女儿。他们梅家再是富庶,也不能去填这个无底洞。
梅青晔被问住,很是羞愧。
常芳菲暗恨,深觉屈辱,“大公子,大姑娘,我…我不想做妾,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唯有一死以保清白…”
坚贞的姑娘,总是令人心生悯惜,也更能激起热血少年的保护之欲。她深知这点,常以知礼坚忍之态示人。
梅青晔心疼不已,双手紧紧攥成拳,“常姑娘,你别做傻事。说不定侯府买你回去并不是让你做妾的。”
他差点把忠勤侯府欲将她送进宫的事情说出来,在对上妹妹不赞同的目光后深觉愧疚。
“不是做妾,还能是做什么?”常芳菲反问,目光满是失望。亏得她费尽心思,没想到事到紧要关头,梅大公子居然没有半分想娶她为妻的意思。
梅青晔不敢看她,眼神飘忽。
梅青晓道:“常姑娘如果真不想做妾,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我父亲有不少门生,其中不泛许多与常姑娘门当户对之人。姑娘若想一劳永逸,或许我们梅家可以出面替姑娘说个亲事。”
与常家门当户对之人,定然是寒门学子。
常芳菲自知自己长得好,一门心思想攀个好人家,怎愿嫁进寒门?她心中顿生恼怒,心道梅大公子带上自己的妹妹,难道是来羞辱她的?她原以为他会助自己脱离苦海,没想到他如此靠不住。
事已至此,她去忠勤侯府便是。不论是侯爷还是世子,她这样识文断字的清白女子,总逃不过一个良妾。她就不信,没有梅家,她就出不了头。
“大姑娘别为我费心,我父兄不会同意我嫁人的…我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梅青晔目光沉痛,心生无力。
突然门外传来静心等人惊呼声,雅间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