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你叫我一声‘阿姊’,你不愿吗?”她真挚地看着他。
“……”
秦秾华耐心等待。
“阿……”
少年张开嘴唇,神色纠结,好像即将说出的是什么奥妙词汇。
“阿……阿姊……”
她诱骗的小狼,终于对她摇起了尾巴。
秦秾华嫣然一笑:
“嗯,阿姊在。”
……
夜已深沉,连暗红宫墙下草虫的微吟都消失无踪,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却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碧芳抱着一个布包,鬼鬼祟祟走出梧桐宫,她一边疾走一边回头观望,鬼祟之处不言而喻。
无人的冷宫前,她将布包塞给一名侍卫装束的人。
“大人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吗?”侍卫压低声音问。
“都在。”碧芳同样低声回答。
“行……你走吧。”
碧芳接过侍卫递来的赏钱,掂了掂重量,满意地揣进兜里,笑道:
“明年我就到出宫的年纪了,还望哥哥帮我向大人说几句好话,若是能进穆府伺候,碧芳一定不会忘记哥哥大恩大德。”
侍卫敷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碧芳堆着讨好的笑,直到侍卫走得看不见了,才垮下脸往回走去。
“哼……不就是穆家一条狗吗,有什么神气的?”
等她进了穆府,想办法爬上穆家哪位老爷的床榻,这些人见了她还不是要跪下喊姑奶奶?
碧芳悄悄推开梧桐宫后门,见无人发觉,心里松一口气,转身把后门重新锁上。
再转身,廊下坐着一个面带微笑的人。
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地上。
乌宝从木台上跳下,冰冷发白的月光照在他笑眯眯的圆脸上,无端渗人。
碧芳蹬着双脚后退,转过身,拼命伸长双手去够后门的门把。
一只手按上后门。
碧芳颤抖地抬起头来,乌宝堆满笑容的圆脸近在咫尺。
“别走了,和我聊聊吧。”
惨白的月光铺满玉京,肃穆气派的穆府大门前,忽然发出吱呀一声。
原来是正门旁的偏门在夜色中开了一小条缝,门房和侍卫装束的男人耳语几句后,退居一边,男人往后看了两眼,小心翼翼钻入偏门。
男人一路疾行,来到还亮着灯的正院书房外,刚要迈进门槛,门前守卫的一名亲随伸手把他拦下。
“东西拿到了吗?”亲随问。
“拿到了,正要禀告大人。”侍卫点头哈腰道。
“那物污秽,别带进去脏了大人书房,你就在这打开我看看。”
侍卫应了一声,当即解开布包袱。
里面的东西让两人都变了脸色。
“这……”亲随说。
侍卫立即跪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碧芳拿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小的绝对不知情啊!”
书房里透出的烛光忽然一黯,一个白发苍苍、衣着华丽的老者拄着手杖走到门前。
“首辅大人——”亲随急忙行礼。
穆世章冷眼看着地上十根发黑的手指,半晌后,缓缓开口:“好……好啊……”
亲随不敢抬头,跪在地上的侍卫更是冷汗直流。
“前几日才给贵妃娘娘送了人头,今日就给我送了十指,这是在警告我不要把手伸得太长啊……”
“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亲随问。
“把东西拿去埋了,叫人把地上冲一冲。”穆世章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侍卫:“这事不怪你,回去吧。”
“喏。”
侍卫如获大赦,连忙退走了。
穆世章走回书房,他的长子穆得和站在门内,早已将包袱里抖出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没有公主的月事带,没有九皇子的血衣,只有十根已经发黑的手指。
“父亲,七公主如此恶毒,我们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穆世章坐回桌前,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
“你啊,要是有她一半忍性,我也不必担心我百年以后,我们穆氏一族的未来。”
“父亲!”
“你不想忍,又想怎么办?她是公主,是陛下的女儿,你无凭无据,要怎么扳倒她?靠妧怜宫的人头,还是靠这门前的十根手指头?”
穆得和沉着脸坐下,说:“难不成我们就要一直退让?七公主去年才刚及笄——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就可以左右陛下的心思,掌控后宫诸人,甚至影响朝堂……父亲,难道你不觉得可怕吗?她如今就可和我穆氏作对,日后岂不是还能扳倒穆氏,扶持她那双生弟弟上位?”
“可怕啊……当然可怕。”穆世章说:“五皇子隐忍有余,聪明不足……不过是庸人一个,不足为惧。七公主城府颇深,看似淡泊名利,实际欲壑难填,她有野心,也有相应的能力,好在,她只是一个女子。女子,再怎么聪明,也翻不起大浪。贩夫走卒或许愿意听命于女人,士大夫却绝不会心甘情愿为一个女子效力。”
他停了下来,轻轻吹走水面上的茶叶,说:
“这是她的不幸,却是我们的幸。她若为男子,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