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出是一出,五皇子放了手中经书,起身往外走去。
冯东急忙跟上:“主子好歹披件厚的,您要是着凉了,奴婢要被剥一层皮呀!”
一阵鸡飞狗跳后,五皇子穿着厚厚的妆花缎貂皮行袍出门了。
避开舒德妃歇息的正殿后,五皇子悠然自得的走在挂满明亮灯笼的宫道上。
“主子,咱们是去哪儿呀?”冯东问。
“既是上元节,便去春回殿看看吧。”
“可……”冯东想了想,咽下舒德妃不希望他和春回殿那位走得太近的劝告。
主子说得对,今日是上元节,想必舒德妃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更何况,主子哪儿是去看周嫔的呢,他分明是……
五皇子来到春回殿,周嫔的宫人见了他,分外高兴地去报,没过一会,满面喜色的周嫔就迎了出来。
“安儿来了,快坐,快坐……”
五皇子故作自然地瞥了几眼,没见到意料之中的身影。
“儿臣给周嫔娘娘请安……今日是上元佳节,周嫔娘娘一个人吗?”
“五皇子快起。这儿没有旁人,不必讲那些个虚礼。”周嫔急忙扶起五皇子,拉着他到桌前坐下。
周嫔的心腹宫女留下沏茶,其余闲杂人等都被屏退。
周嫔又满足又欣慰地看着五皇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时忘了他先前的问话,直到五皇子又问一遍,她才如梦初醒,连忙道:
“是只我一人,先前你父皇来看过了,留了些宫外的花灯……五皇子可要看看?”
五皇子装作不经意地问:“七姐没来?”
周嫔笑道:“下午便来过了,带着九皇子一起来的。现下已经出宫了。”
“……出宫了?”他顿了顿,脸色已不如先前明朗:“和那人一起?他不是受了重伤吗?”
“听御医说,日常行动没有问题,只是难以习武,具体如何,现在还无法断言。”周嫔没看出端倪,笑着说:“今夜玉京灯会,我……”
周嫔还说了些什么,五皇子已无心去听。
又呆了一会,他心里烦得慌,不想面对浑然不觉的周嫔,寻了个借口便早早离开了。
他怀着郁气,脸色自走出春回殿就一直阴着,冯东不敢劝,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走到一处空无一人的回廊时,五皇子停下脚步,神色郁闷地看着廊外无波的池面。
他低声道:“往年的上元节,阿姊都会送来亲手做的八宝糯米饭……今年,没有。”
“主子,许是去年您说不爱甜食,七公主记在心里,便停了——”冯东说。
“我是不爱甜食,可……”五皇子抬起脚尖踢了踢一旁的石柱,一肚子闷气让他声音越来越小:“可是阿姊送的,我哪次没吃完……”
“主子……”
“自从多了个九皇子,阿姊便鲜少再来看我……现在更好,竟带着那什么九皇子出宫看灯去了!”他越说越气,拳头在长袖里攥得紧紧的:“……她怕是忘了谁才是她真正的弟弟!”
“主子,七公主前几日派人来问过您要不要看灯呀……”冯东看着五皇子脸色,试探地说:“那时……”
“她又没有亲自来!况且——只问过一次罢了!”
五皇子怒声道:
“她莫名其妙弄出一个九皇子,我还没有消气,她竟然还敢带他出宫看灯——我还没有和阿姊出宫看过灯会呢!他凭什么?凭什么?!”
冯东看他火气甚大,怕引火烧身,遂低头丧气不敢再劝。
主子的脾气他也了解,不似六皇子那般丧心病狂,也就是嘴上说说,等七公主从宫外回来,服个软倒个歉,几句软话后,姐弟俩就又同从前一般亲密了。
要是此时说几句公主的不好,事后落个不好的只有他这个外人。
五皇子站在四面透风的廊下,被冷风吹了一会,气消了一半。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填满泄去那一半的,是委屈。
他觉得,阿姊不似从前宠他了。
是新冒出的九皇子的缘故吗?
宫里空殿那么多,为何父皇偏偏要让他和阿姊住在一宫呢?
他闷头走着,忽然被一声阴阳怪气的招呼叫停。
“哟,这不是五哥吗?”
回廊前方,六皇子被众人簇拥,如众星捧月般缓缓走来。
五皇子自觉晦气,却不得不挤出笑脸相迎:“……六弟,真是好巧。”
“是啊,好巧——上元节,五哥不在延瑞宫陪德妃聊天,怎么还在外面吹冷风?”
五皇子勉强笑道:“随意走走,六弟不是也在外面散步吗?”
“是啊,我刚从瑞曦宫出来——”六皇子拖长声音,洋洋得意道:“父皇那里的炭烧得太热了,我也不想打扰父皇和母妃说话,这不,找个借口出来溜达,就正好碰上五哥你了。”
“那便不打扰六弟了,我先走一步……”
“哎,等等!”六皇子伸手截住他,笑道:“你可见过九皇子了?你那位好阿姊把他藏得甚严,我至今还一面未见,不知是否和传言一样,重伤难愈,落下了残疾?”
“我也不知,六弟若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