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朗妻对她几日频频出门感到有些不悦,似她自己的孙女便文静而乖巧,这种热闹从来不凑。尤其是出了陈家女儿那种事后,她更希望菩珠能像自己的孙女一样尽量待在家中,有事也不必自己亲自出门。
但她开口要求了,毕竟不是真正的自家人,不好拒绝。最后勉强答应,安排人跟随,叫她早些回来,莫玩得太迟。
菩珠直接一身男装,在郭朗妻并不如何满意的注目之中出了郭家门,一出去,直奔最热闹的南市,到了那里,靠近万福客栈,命郭家随从在路边等着,自己拿了包裹走到客栈的门前,望了一眼里头,咬牙正要进去,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小淑女!”
叶霄?
菩珠迅速回头,果然,看见叶霄竟站在自己的身后。
叶霄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道:“主上命我转告你一声,事情三日前便已解决。”
这家客栈的背景,他很清楚。若是遇到不便自己出面的事,他也会找这种人去做。
他看了眼菩家的小女郎,压下心中的惊诧之意。
“小淑女若无别事,还是尽早回家吧。”
这个晚上,回去之后,菩珠再次失眠了,心情郁闷无比。
显然,从叶霄的话来判断,李玄度没有采纳自己的方法,而是用了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法子打消了长公主的念头。
这本来很好。
但她不明白,李玄度分明知道自己很焦急,火烧眉毛似的那种焦急。既然三天前他就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为什么竟慢腾腾地等到今夜才叫叶霄来告诉自己?
是不是那日他答应,过后又懊悔,只是出于守信,勉强做了,心里却不痛快,这才故意玩弄自己,让自己也煎熬个几天,他才觉着爽快?
虽然彻底地放下了心,但菩珠心里的感激之情却在顷刻间全都没了。
罢了,原本就是日后不能留的人,现在能利用就利用,一件还算趁手的工具而已。
其实这样最好不过了,省得日后觉着欠他人情,做事绊手绊脚,不得痛快!
……
这一夜菩珠心中时而郁闷至极,时而为未来的渐渐明晰化而感到兴奋和期待,迟迟睡不着觉。
她不知道,太子李承煜这一晚的心情也是异常兴奋,以致彻夜难眠。
这几天于李承煜而言,好事接二连三。
先是千秋寿的那一夜,当时眼见番邦武士接连两次失手,他抑制不住冲动,出列代对方一箭射落了百宝匣,出尽风头。接着得知消息,极有可能会被立为太子妃的陈家女儿竟然出了意外。这些都罢了,就在今晚,他刚刚又获悉一个消息,有大臣上折,向父皇举荐菩猷之的孙女为太子妃。
一切竟进展得这么顺利!就仿佛上天知道他的所想,按照他的所想,一步一步地帮助他实现心愿。
他根本睡不着觉,在榻上辗转一夜,第二天早早去往积善宫。目的除了探望因陈家女儿事而感到身体不适的祖母陈太后外,也想试探下太后的态度,想让她在皇帝面前为菩家孙女发话。
毕竟,太后最喜欢的陈祖德之女已经彻底没了指望,那么让太后支持菩家孙女的希望就变得很大。
李承煜赶到积善宫,在太后的寝殿外被告知,方一大早,宁寿公主和他的姑母长公主也都相继来了,正在里头探望太后。
李承煜匆匆入内,快行至寝殿,忽然听到妹妹李琼瑶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似提及菩家孙女,便命宫人止步不必通报,自己也停了脚步。
不听便罢,待听清妹妹的话后,他禁不住火冒三丈。
李琼瑶竟然一大早过来在太后面前说菩家孙女的坏话,说那日千秋大寿,她僭越等级上了自己的车,毫无教养,在车中对自己不理不睬,下车之时,竟还抢着要比自己先下,险些害自己摔下紫车丢丑。
“皇祖母,您想想,这样的人,她怎能做我皇兄的太子妃……”
陈太后皱眉:“那晚上我见了她,本道她还不错,知书达理,原来竟是如此之人?”
长公主在一旁笑吟吟地听着,一语不发。
李琼瑶抹了下泪,正要再继续说下去,忽然身后起了一阵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闯入的李承煜一把扯出寝殿,拽到外面一个无人之处,松开了她的手。
李承煜对她一向很好,李琼瑶有些惊诧,揉了揉被兄长攥得发疼的手腕,抱怨:“皇兄你做甚?我手都要被你扯断了!”
“你方才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她怎么得罪你了,你竟大早跑到皇祖母面前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你若再敢说她半句不好,我对你不客气!”
太子长兄仿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怒气冲冲,朝着自己大发雷霆。
李琼瑶惊呆了,呆呆地望着片刻眼前这个变得仿佛不认识的兄长,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顿脚:“皇兄你怎么了?她是你什么人?你竟如此和我说话?”
李承煜厉声道:“这不是你的事,你少给我掺和!我再警告你一遍,再让我知道你说她坏话,没你的好!”
李琼瑶瑟缩了下,不敢再出声,低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承煜心烦意乱,想了下,忍住怒气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