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光荣摸摸鼻子,“明天我去场部给你寻摸啊,那些年纪大的技术员,搞不好就有会的,贴个告示就有人报名了。实在不行,就从当地屯子里请接来,还不行就从内地调派,总有办法解决的。”
霍青山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知道老政委是做木匠出身的。”
老政委对他很好,而且老先生整天想干点工作之外的事儿。
丁光荣瞪大了眼珠子,“老霍,你真敢想!”他们团政委是上面降下来的,可真一把年纪了,估摸着要退休的,给你当木匠?你怕不是做美梦呢?
到时候让这些政工干部一起喷你,唾沫星子淹死你。
在林盈盈第无数次问霍青山好了么之后,霍青山才把泡好的菜干丢进去,“再过十几分钟就好了。”
林盈盈欢呼一声,吃饭之前要去个厕所,这样才能多吃点,她拿了手电筒就要往外走。
看她穿着单薄的毛衣和马甲就要出门,霍青山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在她开门之前抓住了她,“把大衣穿上。”
林盈盈笑道:“我就去旁边的厕所。”在西边的路口,过去一段路就是一个公共厕所。可惜不是后世那种豪华厕所,而是非常简陋的蹲坑。
她乍来的时候因为怕冷,还处处注意,但是时间久了就有些不耐烦时时刻刻都要穿大衣棉鞋的,反正就出去那么几分钟,她就懒得换。
霍青山让丁光荣略坐,他拿了大衣给林盈盈裹上,打着手电筒陪她出门上厕所。
林盈盈咯咯笑着,“你干嘛那么紧张啊,就上个厕所呗。”
霍青山叹了口气,“我怕你掉下去。”
林盈盈:“……”我有那么笨吗?我怎么可能那么笨!
霍青山却不敢放松,前阵子刚下过一场大雪,现在又零下二十来度,滴水成冰,路面非常滑。当地的百姓习惯了还无所谓,她从舒服的地方乍过来,要是不小心很容易受伤。
林盈盈看他紧张的样子,哈了一口白气,笑道:“霍青山,你不要整天板着脸嘛,你这样我都要害怕你了。”
霍青山:“小心脚下。”
林盈盈笑嘻嘻的:“小心啥啊,你就是个老爷……啊――”话还没说完呢,她脚下一滑,身子就朝地上溜去。幸亏霍青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在怀里。
林盈盈:“不是……”打脸要来的这么快吗?
霍青山安慰她,“每天都有人摔倒,这不算什么。”只是别人摔倒是正常的,她摔倒他要心疼紧张。
林盈盈寻思自己在首都的时候,那也有零下十来度的日子,也没见这么艰难啊。不过看看这两边的皑皑白雪她就知道了,这地方阴历进十月甚至九月底就下大雪,现在正是冷的时候。
这里的雪和她以前了解的雪不一样,对她来说雪是浪漫温柔的,一片片六角形,美得很。
可这里气温低,雪下来的时候是被冻成粒子的,堆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踩上去真的嘎吱嘎吱。而且就算路面扫过雪,还有小雪、雾啊露水啊,落在地上就结冰,这么一层层的,被人踩来踩去就成了一条黑灰色的冰泥路。
人和车都在上面走,真的是越来越滑。
她有点担心自己的未来日子,因为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等进了腊月大雪封门,下雪就三尺厚呢。
她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就往霍青山怀里钻。
他没敢让林盈盈大晚上自己去公共厕所,而是去男厕看了看,没人,就让林盈盈进去。他站在门口守着,如果有人就拦住,他也能照顾一下林盈盈。
上完厕所回来,林盈盈笑道:“快跑,回家吃肉!说不定老丁已经开始偷吃了。”
她让霍青山拉着她,这样她就可以滑动而不用走路,“青山哥,你给我做个小爬犁,以后你出门就拉着我,这样我就不会摔跤了。”
霍青山:“好。”
回家以后,老丁果然已经盛了开吃了,他笑道:“不好意思,太香了,我太饿没忍住。我只盛了白菜土豆啊,没动你给媳妇留的豆角。”
豆角干那么稀罕,老丁一瞅就知道霍青山是特意给林盈盈加的,他自然不会和她抢吃的。
他这么懂事,霍青山很欣慰,破例说了句多吃点。
林盈盈洗手上炕,跟小孩子一样雀跃地搓手等吃肉肉,两只漂亮的眼睛像有磁力般吸引人的视线。
老丁咳嗽一声,“我说弟妹,你也不是没吃过肉,干嘛这样?”
林盈盈朝他笑了笑,“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老丁:!!!你懂得还挺多!
霍青山不赞同地看了林盈盈一眼,林盈盈就笑着啃鸡腿。
老丁用胳膊拐了拐霍青山:“问问老霍,他当兵那么多年,看了几个貂蝉?”
霍青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吃肉么?”
老丁闭嘴了,赶紧找肉吃,吃了个七分饱他才倒口气开始喝小酒,滋溜滋溜,别提多惬意了。
林盈盈看他可比霍青山会享受,霍青山这人自律,对他自己苛刻得很。就比如说再好吃的饭菜,他也不会挑好吃的,总把肉留给他们吃。而干活儿他就挑脏活累活儿,从来不偷懒,更不会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