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方面都可以
2.里面一个代号为蓝橙酒的组织成员情报
黑泽奏思索了一阵子,传下命令:“组织的情报可以挑一些能说的告诉他,别让他太过深入;至于蓝橙酒的情报……他想要的都可以给。”
回到现在。
松田警官会露出这种表情,甚至自己都无法控制,只能说明他终于知道了。
有关那些蓝橙酒的黑暗的、鲜红的、苍白的、阴翳而晦暗的过往。
秋山奏趴在沙发沿上看向在厨房的松田阵平。
屋子里的窗帘拉着——为了防止被外面的人窥探到九生春树,窗帘一直是拉着的,灯也没有开。
很暗。
松田阵平在黑暗里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的裤脚上沾了部分泥土。
他下午去了趟墓园。
那里埋葬着许多死在蓝橙酒手下的人,不,准确的说,是家庭。他拿到的报告上说蓝橙酒最喜欢将目标人物全家灭口,一个不留,免除后患。
最小的墓碑上,名叫早春樱的小女孩儿只有三岁。
他在那里碰到了降谷零,对方捂得严实,小心翼翼地遮掩住相貌来拜祭同样葬在这座墓园的班长伊达航。
他顺着松田阵平的目光看到了墓碑,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蓝橙酒的资料深刻地在降谷零大脑中刻印着,因为这事关他的挚友。
“……是真的吗?”松田阵平问。
在沉默过后,降谷零点了点头。
既然蓝橙酒已经死亡,降谷零其实不想让松田发现这件事。他知道松田现在是真心实意地将九生春树视为可以托付性命的好友,那么他也没有必要一定把血淋淋的真相摊开在他眼前。
降谷零的动作击碎了松田阵平内心最后一点侥幸。
情报不是假的。
纵然他早猜到春曾身处黑暗,但联想到“影子”提供的报告书上白纸黑字,累累罪行罄竹难书,还是觉得眼前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笑容温和的春;阴鸷冷漠的蓝橙酒。
眼睛微微闪烁亮光的春;用泛着冷光的匕首收割性命的蓝橙酒。
飞蛾扑火一般热烈爱着他的春;漫不经心视人命如草芥的蓝橙酒。
到底哪一个是他?
松田阵平站在厨房很久都没有动弹,仅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依然还活着。
“晚饭的话,我已经做好了。”突然在耳畔响起的男声惊得他轻轻一颤,在目光下意识朝身边飘去前,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能看他。
如果这时候看他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就算心情不好,也要吃饭才行。”一只纤长的手扣住松田阵平的手腕把他带向餐桌。
他走得不快,每一声脚步都很轻。
在过去的这两周,每一次看到九生春树像普通人一样正常行走都会让松田阵平不自觉露出笑意。
甚至是在此刻。
他依然为对方能恢复健康而由衷开心。
但是他又为这种开心感到羞愧。
墓园里每一个枉死者的墓碑好像都张开了眼无声地望向他。
秋山奏按着松田阵平在餐桌前坐下。
黑暗里,穿着白色和服的男人伸出两条手臂从背后圈住了卷发警官。后者犹豫了下,没有挣脱。
这个怀抱并不紧密,手臂圈出的距离克制而疏离。再往上的动作却完全相反。白衣男人低头在卷发警官颈侧轻轻蹭了蹭。
他轻声说:“吃饭吧,做了你爱吃的三文鱼。知道你不喜欢吃辣,一点辣椒都没放。”
他顿了下,又说:“食盐用完了,我去超市买一些。要帮你开灯吗?”
“……不用。”
白衣男人走到玄关,换鞋。外面下起了小雨,所以他从伞架上拿起一把雨伞。
这时候松田阵平说:“既然下雨了,不如明天再买吧?”
男声笑起来,“那明天的早饭怎么办?我可不想饿到你。没事的,只是小雨。再见。”
松田阵平:“……”
他坐在黑暗里默默吃完了自己的那碗饭,然后又等了很久,出去的那个人也没有回来。
窗外的雨下大了,劈里啪啦的雨珠砸在窗户上。
松田阵平起身将空碗端回厨房,在料理台的调料罐里看到满满一罐盐。
那天以后。
终其一生,松田阵平都再也没见过九生春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