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稍许的复杂。
首先,雨子奏这边。她反复睁眼闭眼,眼睛都快抽筋了,才敢确定……她好像是到了研究所吧?而且是在手术台上躺着。怎么回事?没记错的话,昨晚她不是半路就没电掉线了吗?
她撑着冰冷的手术台起身,摸了摸脸,脸上的面具被人拿掉了,在一旁的桌子上放着。
雨子一只脚刚踩到地上,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茶色短发的漂亮女孩子穿着白大褂走进来,手里端着杯装了奇怪褐色液体的量杯,“你醒了。”
是雪莉。
注意到女人疑惑的目光,雪莉解释道:“昨晚我在路上发现了昏倒的你,就把你带回来了。这里是我工作的研究所,很抱歉没有多余的床铺,只能先把你放手术台上了。”
她把手里的量杯递过去,“要不要喝一点,是咖啡。”
拿量杯装咖啡,不愧是你。
雨子奏从桌上拿起面具重新扣好,然后把斗篷帽子盖上,轻声说:“谢谢。”她顿了下,“咖啡就不用了。”
事情到这里本来该以两个漂亮女孩子的友好互助为结尾圆满结束,结果很不凑巧的是,昨晚腿部受伤的基安蒂和科恩也来这里治伤了。然后三个打算离开的人恰恰好碰个正着。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基安蒂和科恩并不知道蓝橙酒已经背叛了革.命,半瓶酒都掺了水,两人以为他们受伤是因为那个半路消失的黑袍女人。
某种意义上确实也没有差别。
雨子奏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把人再揍一遍,赶紧潜逃。
然后苏格奏这边,意识刚连接上,他就感觉到有人正抱着自己哭。那人喉咙里发出低哑的仿佛野兽般的呜咽,但声音非常低,好像是怕声音大一些会吵醒他似的。他轻轻叫了一个名字,景,苏格奏猜测也许这是苏格兰的名字。
Hiro,多好听的名字。
听上去像英雄似的。
苏格奏听出了抱着他哭的那个人的音色,两人昨晚才刚见过面。是波本。
他果然没猜错,波本和苏格兰确实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不知道被朋友背叛和亲眼看到朋友死亡哪个更令人难受。波本真可怜啊。
秋山奏本打算如果组织真把苏格奏扔海里的话,就想办法自己游回来,本体再回收进仓库。不过到了波本手里就没办法了。就当丢了一个备用体吧。
切断意识之前,秋山奏听到一个声音在叫“降谷先生”,不知道是在叫哪位。
秋山奏回到研究所的时候,基安蒂正在跟琴酒告状。她坚持把黑衣女人带回研究所的雪莉跟那女人是一伙的。
基安蒂脾气一向比较暴躁,被雨子揍了一顿哪能忍下这个气,一定要琴酒对雪莉作出处罚。
琴酒拧着眉头听她聒噪。
“你是因为不是那女人的对手,所以恼羞成怒了吧?”虽然装着一条腿行动不便的样子,秋山奏走路还是悄无声息。
基安蒂蹙起眉头,“你是谁?”
“蓝橙酒。”秋山奏的语气听上去很好脾气。但是这个代号带给人的压迫感却非常足。别的成员也许不清楚,时常跟着琴酒处理叛徒的基安蒂和科恩却对蓝橙酒的手段再清楚不过。
“行了,”长发男人表情淡漠,“苏格兰人都已经死了还在这儿说什么,无聊的争吵。”
基安蒂到底没敢在明显不耐烦的蓝橙酒面前多说些什么,切了声,和同伴一起离开了。
倒是琴酒略显疑惑地看了眼蓝橙酒,“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他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落到雪莉身上。
“喂,”蓝橙酒嫌弃地皱了皱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为我跟你似的那么变态,连未成年都不放过?”
琴酒:“……”
整个组织,死在你手上的未成年最多,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等琴酒也离开研究所,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蓝橙酒后,雪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了一个人,竟然是组织叛徒苏格兰的同伴。
“你昨晚也去追杀苏格兰了?”她朝蓝橙酒问道,后者正端着她的量杯咖啡在沉思。
“嗯。”
“你也见到那个女人了?……就是那个苏格兰的同伴。”
“没有。我赶到的时候,苏格兰已经死了。杀了他的人是莱伊,也许他有见到她吧。”
“莱伊?”雪莉的脸色白了一白。
“听说你和他关系不错?当初似乎就是你把他引进组织的,”秋山奏看向雪莉,慢慢说:“他很能干,你给组织找了个好帮手。”
雪莉的脸色更白了,她呼出一口气,“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他在我这里不是那样的人。”
秋山奏笑了下,“不是哪样的人?雪莉,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不是那样的人?那你恐怕弄错了。”
雪莉退后一步,臀部硌在了桌沿上。黑发男人步步逼近,直到用两臂把她困在桌子与他的身体之间。
他个子很高,这个角度,她必须仰头看他。
“听着,别在组织里寻找友情和温情,不然会摔得很惨。”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低低的,“就连我,也不要轻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