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池里白雾氤氲, 池边亮着的几盏暖黄色的灯晕染了这个乳白色的夜。
安室透的目光在温泉里两个银发身影上扫描机似的来回跳跃,脑海中的思绪翻江倒海。
他是接到了琴酒的通知赶来的。
确认鼹鼠死在了长野县的爆.炸案后, 他马上开车返回神奈川县, 来赴琴酒的约。
对方告诉了他下榻的温泉旅馆的名字,也说过他在泡温泉,直接进来也没问题。
但他也确实没说过是这种泡温泉的方式。
银色长发男人是背对着他的, 银色短发男人是正对着他的, 前者的手放在后者的胸口,后者衣衫尽湿,发丝勾缠喉结, 他低垂着眼眸,专注、执着、炙热地看着前者。
仿佛什么虐恋情深现场。
安室透不确定是自己开车太猛出现了幻觉, 还是这两个人在演什么偶像剧。
伏特加扑腾着裹上浴巾从温泉里出来,看上去恨不得给波本一个拥抱,“波本,你来了。”
安室透这时候才在温泉的角落里注意到他。
他冷淡地点点头。
“别胡闹。”琴酒冷冷地斥责了弟弟一声, 把手抽回来, 朝波本扭过头。他还没张开嘴, 秋山奏就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人把脑袋扭回来。
“哥哥, 不许看别人。”
安室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们慢慢来,我去外面等你。”
伏特加也马上跟着说:“大哥,我和波本一起在外面等着。”
温泉池中很快就只剩下兄弟两人。
“哥哥来神奈川县是特意来见那个男人吗?”
没有外人在, 秋山奏的表演更加放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琴酒, 在对方平静冷淡的目光中又往前走了两步, 膝盖撞到了对方曲起的腿。
他强硬地分开, 单膝抵住对方两腿间空出的坐台边沿,半跪着弯腰。
“是吗?”
距离太近了,琴酒别开脸,淡淡地说:“这只是为了组织的任务。”他冷笑了下,“我和那个波本可不会有什么好关系。”
“嘛,哥哥就算是特意来见那个男人我也不会在意的,因为哥哥明明最喜欢我了,”秋山奏抚摸着哥哥的半边脸颊,“哥哥要跟人谈事情对吧?我来帮哥哥穿衣服——”
他摩拳擦掌,琴酒眼疾手快地把眼神灼热得快放光的弟弟按进了温泉水中。
等秋山奏再从温泉中咕嘟嘟地探出脑袋,他哥已经穿好浴袍了。银发青年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拢到脑后,遗憾地叹了口气。
琴酒表情不变,皮肤被热气熏了一层薄红,“要泡温泉的话可以继续泡,这里我包下来了,你可以泡到明天晚上。”
他扭头朝门外走去。
安室透和伏特加两人一前一后地出现在走廊上。
伏特加擦了把冷汗。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适当的八卦是说得过去的,也能引人放松,“里面那个是琴酒的双生弟弟?”
作为情报人员,波本不会不知道琴酒有个双生弟弟的事。只是这件事在组织里讳莫如深,几个多少知道点东西的都是高层,再加上涉事者是那个琴酒,没人敢私下八卦。
安室透也是头一回见到他。
伏特加早就想跟人一吐为快了,往日对波本的那点不满烟消云散,“就是他,”他语气沉重,“波本,你听我一句劝,大哥的弟弟……性格有点异于常人,没事最好别招惹他。”
安室透诧异挑眉,他注意到伏特加的脸色有些白,不知道是不是泡温泉泡的。他又问了句:“他也是组织的人吗?”
伏特加摇摇头。
这时候琴酒拉开温泉汤的拉门出来了,两人止住话头。
琴酒冷冷地看着安室透,警告道:“想活命的话,就不要打听不该你知道的情报。”他的目光扫过伏特加,吓得后者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嗫喏着叫了声“……大哥。”
安室透笑得意味深长,“放心,我对你的家庭关系兴趣不大。”
琴酒带着两人拐入一个房间。他递给安室透一份资料。
安室透接过来翻看了下,“这是……蓝橙酒的资料?他不是死了吗?”
“老鼠哪有那么容易死干净?”琴酒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厌恶,“那个该死的FBI耍了我们,我甚至怀疑之前的那个……”
他一向记不住死人的名字,说到这里顿了下,伏特加提醒道:“苏格兰?”
琴酒接着说:“那个男人也未必是真的死了。”
安室透的心脏提上来,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琴酒的猜测是真的,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苏格兰的尸体你也亲自确认过,难不成他还能死而复生?”
组织原本想把苏格兰的尸体扔进海里,是安室透让公安的人悄悄偷走安葬了。
他的墓碑上至今都没有名姓。
安室透死死捏着手里的资料控制情绪,他不能让琴酒察觉到不对,但一提及苏格兰他多少会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他和苏格兰是幼驯染,也是共同卧底到组织中的公安警察。
“说的也对,”琴酒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