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调用就调用了,我便指名要他们协助我。再说,这小舟我瞧着眼熟,那天我派人送你回来,不就是他们一路磨刀霍霍的跟在后头,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连缉仙厂的吏员都敢打劫。”
杨椿楼和铃眉只听说过北厂搬弄是非的恶名,此刻惊的脸都白了。
以北厂的本事,说不定他们几个都被查的底儿朝天了。
俞星城坐在栏杆旁,离裘百湖不过一臂的距离,并不太怕,施施然道:“看裘大人这凄惨模样,就猜得到北厂没人用了。”
裘百湖不让她:“看你这凄惨模样,也猜得到被炽寰从天上扔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啊。”
俞星城一愣,又笑:“您消息够灵通啊。”
裘百湖:“你命也够硬啊。”
俞星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了面就乐意跟他斗嘴,道:“天上只瞧见国师的随从和南缉仙厂的人,这等大事,怎么没瞧见您来显神通。”
裘百湖:“南厂自己的事儿自己管,我们只杀白莲教。省的办不好最后要我们北厂来背锅。不过,我瞧见了你那谙雷,威力足够让多少人惊讶了。你现在倒是个长腿的谙雷符了,能抓到炽寰,多亏了你。”
俞星城心里一沉,果然抓到了啊。
不过她倒也说不上多愧疚,毕竟炽寰行踪早就被官府注意,要不是谙雷符让她吃了,说不定个把月前在池州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抓了。
裘百湖咳了咳,自个儿也知道做人家的核舟,往上头吐血痰不太好,转过头去朝船外,却不料吸了一口风,对着船外咳了半天,面色如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杨椿楼医者仁心,看不过去,还是给他递了些灵丹。
裘百湖不客气,半瓶都倒嘴里了,说:“杨家三小姐自然是有钱,您医者仁心,这钱就别记在官家账上,权当您为朝廷做贡献了。”
杨椿楼气得直翻白眼,呸了一口骂道:“那灵丹都被猫尿溺过了,看您嚼的这么香,我就放心了!”
他确实受伤不轻,俞星城倒有些好奇了。
裘百湖说北厂对付的是白莲教,那白莲教中也有人能伤了他?
核舟很快到了巡按都院,里头竟然挤满了喧闹的人群。
应天府巡按,那相当于中纪委副书记,官看起来不大,监管权力却很大,都是由中央督察院点人,皇帝钦定。民间习惯巡抚巡按并称,可巡抚是一省的军政总督,在这只有一十三省的大明,权力绝不会小,巡按能跟巡抚并称,足以看得出来巡按替皇帝“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力了。
更何况这儿是南京应天府。
这儿的巡按,以后便是左都御史或是进内阁的官路啊。
但这么大的职权,百姓、生员与修士还敢来这儿闹,也是有原因的。
南直隶下数州府,是全国出了名的诉讼成风,告状有理。
他们各乡县多出高官,豪绅乡宦又势力极大,百姓、生员们闹起来,背后自有乡宦与朝中势力给站台,所以他们才敢抬着那十六人的尸体,大闹巡按都院。
说是要巡按做主,那等于说要让这事儿上报皇帝,让皇帝裁断了!
巡按是想压着事儿,但转瞬人都挤满了都院正堂,各类大旗立着,旗上写的都是指责秋闱不公、地方衙吏杀人之类的标语,十几个乡民代表拿着铜喇叭在那儿喊口号。
说是什么各州府与生员、书院连同写了禀文,要巡按呈到吏部去。
巡按硬着头皮照办,给呈到了南京吏部,他们纷纷不干。
这是要上达天听,给南京这个没皇帝没内阁的六部呈文有屁用,要送,就送到北京吏部去!
巡按哪有胆子把这群乡民写的禀文呈给京城,只好逃到后堂,把中间几道门锁上,龟缩在后头等他们闹完。
俞星城承认自个儿还是见识不够,没瞧见过这样民闹官的,但裘百湖见怪不怪。
他们飞进后堂。
核舟降下来,裘百湖下了船,拎着刀,跟要来杀人似的。
吏员被困在都院后堂,正搭小灶,煮着汤团,一群大官小吏蹲在那儿盯着锅看。
他们瞥了一眼裘百湖都快看不出刺绣的官服,对里头喊道:“老爷,北厂的人来了!”
那群吏员有种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丧逼劲儿,估计也觉得这么一闹,等回头清算下来,自己的铁饭碗有可能要砸,连对着北厂老爷和巡按老爷都懒得伺候了,光顾着捞那汤团吃。
里头跑出来一个红衣官员,白面短须,微胖细眼。他喜上眉梢,跨过了门槛,才想起了身份,又抬袖缓步,脸上神色收了收,才朝裘百湖走过来。
看来此人就是巡按。
裘百湖这官场老狗,抬袖行大礼道:“房巡按。”
巡按跟裘百湖配合过十六生员的案子,俩人打过几次照面,他也揖手:“裘大人。北厂的人是要来帮忙解围了么?”
裘百湖摇头:“北厂的人都在外捉拿白莲教。再说了,我们是对仙部门,与平民百姓动手不合适。帮不了呀。”
巡按苦着脸:“这事儿,任谁也不敢随意处理啊。出了人命,里头万一有个什么大学士的老家亲戚,我这官也不用做下去了。那要是不处理,北京那头跟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