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在自学?”岑卫东马上明白了,赞道,“他挺上进的。”
陈向上在屋檐下弄钓鱼竿,听到这句,咧嘴笑了:“才不是呢,是福香让阳哥学的,阳哥才不想念书呢!”
陈福香不忿小伙伴儿揭自家哥哥的短:“你瞎说,哥哥也很喜欢念书的,只是没人供他读书,他还要养福香,耽搁了。”
“没错,陈阳是个好哥哥,而且他非常勇敢,作为一个大人敢走进小学五年级的教室,跟孩子们一起考试,他就已经非常棒了。”岑卫东不吝于夸赞陈阳。
成年人面临生活的压力,每天下工回来都累死了,还愿意抽出时间自学,这非常难得,也需要很强的自控能力。
从这一点来说,他非常看好陈阳。
有人跟着夸哥哥,对福香而言,比夸她自己还开心。她冲岑卫东灿烂一笑:“还是卫东哥说得对。”
两只甜甜的梨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风里吹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岑卫东却无端端地觉得有些燥热。
他挪开了眼,不敢看她毫无杂质的纯净笑容。
好在说了这么一句,她又埋下头去写作业了。
周一就要上学了,陈福香累积了一大堆作业,今天是专门抽空来问岑卫东题的。见她数学做完,去做语文,暂时不会问问题了,岑卫东也站了起来,去院子里熬药。
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握住钢笔的福香翕了翕鼻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煎药的岑卫东,小声问向上:“卫东哥的病还没好吗?”
他都来了快三个月了吧。
提起这个陈向上也很迷糊:“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那样,看起来没变化,也看不出他哪里生病了。”
陈向上曾经好奇地问过一次,但没两句就被岑卫东给带偏了。然后四奶奶就私底下嘱咐他,不要再问卫东哥的病情了。
“那他还是一天吃三顿药吗?”福香又低声问。
陈向上点头,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喝,这么大的碗,满满一碗。”
他看了都觉得嘴里心里发苦,也不知道卫东哥是怎么咽下去的。
“好可怜。”陈福香有点怜悯他,都吃好几个月的药了,得多难受啊。
她用钢笔尖戳着纸,有点犹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卫东哥,哎,哥哥肯定不会同意的。她答应过哥哥,不能在外面乱来,要是能有不被卫东哥发现又能治好他病的办法就好了。
“叹什么气呢?作业做完了吗?你明天要上课了。”岑卫东放好了木柴,过来就看到福香对着本子发呆,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哦,马上做。”陈福香吐了吐舌头,一脸心虚的样子。
很是可爱,让岑卫东忍不住伸手想捏捏她嫩生生鼓起的脸颊,可手伸出来,他耳朵边忽然响起一句话”福香不小了“。
她是个大姑娘了,这样的举动就不合适了。岑卫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专心点,要是做完作业还没天黑,我带你们去钓鱼。”
可惜福香的作业累计太多,快到天黑,她才赶完了作业,鱼是别想钓了。
写完作业,眼看哥哥就要回家了,她赶紧收拾起书本:“我得回家做饭了,卫东哥,你们下周去钓鱼带上我啊。”
“好,我们不急,等你下周末放假。”岑卫东爽快地答应了,本来钓鱼就是他可有可无的休闲,也就带两个孩子玩玩。
陈福香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这一晚上,再次躺到床上时,岑卫东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他梦到他带着福香和陈向上去山上打猎,然后福香摔倒了,流了好多的血,他吓坏了,抱起她就跑,然后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说”没事的,这是月事来了,福香成大姑娘了“……
接着画面斑驳,又一转,换成了一座陡峭杂石林里的山坡,福香委屈地皱着小脸,跟在一个瘸腿老男人的身后,吃力地往山上爬去,白嫩的小脸上全是汗水,两只乌黑剔透的眼睛布满了泪水,要坠未坠的,看得人心都碎了。
“福香,下来,跟我走,咱们回家。”他朝山坡上的人伸出了右手。
福香回头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滴滚烫的泪珠滚落下来,砸到他的手背上,他的手背瞬间灼烧起来,心也跟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福香别怕,卫东哥带你回家。”他跑了上去,再次往前递出了手。
前方的瘸腿男人回过头,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你哪来的,滚,这是老子花了五块钱买的小娘们。”
“我给你五块钱,人我带走了。”他跑过去抓住了福香的手。
那个瘸腿男人怒了,一拳头打了过来:“滚,是她娘老子卖给我的,就是老子的人了,你是什么人,管得着吗?”
岑卫东一拳头打了过去,砸在李瘸子的脸上:“我娶她,你说管不管得着?”
这句话伴随着最后一拳,直接将李瘸子的脸砸开了花,血浆喷出来,泼了他一脸。
然后岑卫东就惊醒了。
他望着漆黑的屋顶,发了几分钟的呆,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为什么这些人要不停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