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裴曦说:“给你大哥带个话,让他办场祭祀给你爹说一声。”
裴曦问:“您……”这话有点不太好问。给他爹祭祀,他娘不去?
陆敏知道小儿子想说什么,说:“你大哥后院一堆糟心事,我去了,瞧着烦心。”老二的后宅也是一堆小妾庶子庶女,热闹着呢。等她将来去到地下,看她不捶死裴略。瞧他把儿子都带成什么样了!
裴曦回到天凤宫,把奏折还给羽青鸾,便出宫找他大哥。
他到裴昶的府上时,裴昶正在打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被扒了裤子露出腚按在条凳上,被手腕粗的棍子打得一片淤肿。
裴昶嫡出的孩子只有三个,至于庶出的……裴曦连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庶出兄弟姐妹都不清楚,对兄弟家的庶出孩子就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帝君驾到,屋子里跪了一地。
裴昶也赶紧起身,行礼。
裴曦扶住裴昶,免了他的礼,说:“屋里说。”
裴昶说:“羞愧!这不成器的东西……”也不好提,把话咽回去,将老三屋往里请,又派人奉茶。他知道老三用东西精细,金铜用器几乎都不沾口,于是把老三送的那套被他珍藏当着传家宝的瓷器拿出来沏茶,极是小心地问:“可是有事?”他儿子刚跟几个公府的人混到一起去花巷撩花惹草,叫他捉回来打,老三这时候就上门了,莫非这里面……又惹事了?他想到这事也气!一个庶子,人家公府公子凭什么带着他玩?他也不动动脑子想想!
裴曦看他大哥又气又怕的样子,递了茶杯给他压惊,说:“裴冲找到他娘和大哥了,他们迁去了大野国国都,把人家的国都占……”话没说完,他大哥惊得跳起来,手里的茶烫到手,估计是怕把茶杯摔了,不顾烫手去接,结果把手烫了,茶杯也没接住,打碎了。
顿时,他大哥那表情,盯着地上的茶杯,活像碎了几千两金子似的。
裴曦顿住,无语地看了眼他大哥,赶紧把手帕递过去,让他擦擦手。那手都烫红了!
裴昶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心疼茶杯……还是有点心疼地又看了眼,问:“找到了?都还好好的活着?还活着?”
裴曦点头,说:“活着,朝城还有二十多万人。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回头青鸾会召长乐……镇武侯夫人商议封地的事。”所以,大哥,这事你别掺和了!他顿了下,又补充句,“娘说让你办场祭祀,跟爹说一声。”
裴昶应下,长松口气,又连声向裴曦道谢,激动得曲膝就要下跪。
裴曦赶紧把裴昶扶住没让他跪下,然后飞快地溜了。他大哥才叫真的老了!年过半白,头发也白了,整个人老气横秋还……还不如他娘有精神!
裴曦出了他大哥的府邸上了马车,便吩咐随侍,回头再给他大哥送几套茶具过来。这东西易碎,运输和用起来的损耗都大,开一次炉也不能只烧几件,那都是成批地烧。他除了送点给亲戚和亲近的手下送点,其余的都是自家用。他大哥要是缺瓷器,说一声就是。
他有点纳闷,悄声问南敏,“我大哥不缺钱吧?”他大哥受裴昌连累,被撸了差使,但在南疆做买卖那些年,可是挣了不少钱财。即使后来产业都交给了小芽芽,手上总是有点养老金的。莫非庶出子女太多,掏空了家底?要不然干嘛心疼一个茶杯,连手都给烫到了。
南敏说:“想是瓷器金贵,家有万金也难得一盏。”听说太女要建官窖做御造瓷器,那瓷土要从几千里外运来,驻守窖场的是羽翎军,金矿待遇。官窖一开,帝君之前烧的瓷器会比起初代马鞍还要金贵。毕竟,帝君造马鞍的时候身份低,那马鞍有出售卖钱。这个可是帝君赏赐!御赐之物!他家也有一套,摔着他也不能摔着瓷器。这么一套瓷器传下去,后代遇到点什么事,拿出来能救命。官窖产的,和这些可没得比。
他委婉地向裴曦解释了下这些瓷器的金贵。
裴曦懂了。瓷器贵,但糊在上面的BUFF更贵。
羽青鸾当即派出二百羽翎军去朝城接惠长乐。
惠长乐跟着裴冲和朝廷寻找他们的队伍一起回到朝城,因为没有通行令,过不了卧牛山关卡,于是在裴冲通过军驿司递了折子后,便留在朝城等候。
军驿司的快马传信送得极快,他们等了不到十天,便等到了朝廷派来接他们的羽翎军。
惠长乐所带的大部分随从都留在朝城,只挑了十几个亲信随从跟着裴冲和羽翎军去京城。朝廷如此封锁朝城,想必有不便透露之处,即使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下令封口。毕竟沿途见到许多作坊,据说都是生产军械的,一些作坊里还敲得叮叮当当的。这些透露出去,不知道什么都触到朝廷隐秘。因此,她挑的随从都是口风极紧之人。
来接他们的羽翎军也没能进入朝城,只在卧牛山关隘处等着,与他们会合后,调头往京城去。
通往京城的栈道重新修葺过,比当年修得更加宽敞结实,许多以前搭木架的地方改成了石条,关隘修成的石头的,上面还抹了青膏泥,整齐光滑,更加难攻。
过了卧牛山,到了鲁城地界,随处可见繁华,几乎已经看不到战乱的影子。路上的商队络绎不绝,旁边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