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九玄派出去的第二批人,是门郎将安雁翎和羽翎军,由他们暗中保护羽焦明和羽云鹤,以及抓捕引诱出来的人。
她派出的第三批人,则是她父亲的人。
这些人出身卑微,混迹于最底层,杂役、伙计、苦奴、商队管事都有,都是能为她父亲效死的人。如果有事,哪怕是死,他们都会拼命保住羽焦明,因为那是他们主公的孩子。领头的叫甲十七,军驿司司掌。甲十七和他的夫人文育才,是她父亲身边出来的奴隶中官职最高的,都是极为忠心有才干的人。
管役的右手被齐腕削断,又挨了刑,满身伤痕累累,好在身体强壮还挨得住,要不了命。他身上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被搜走了,衣服都被打烂了,满身的血污,极其凄惨狼狈。他从被捕到放出来,滴米未进,又累又饿,却连奴隶吃的粗粮饼都买不起。
他的身材高大,模样周正,即使落魄凄惨,也能让人一眼看出身颇好。这样的人满身伤痕地流落到大街上,直接引来武部的盘查,问他是哪家的人,是不是遭到了劫持,要不要报案?
管役硬气地说:“在下管役,行刺二王子羽焦明,出今刚被释放出狱。”他想让武部的贱奴们打死他,叫羽九玄的盘算落空。
武部的人面面相觑:行刺二王子还能被放出来?
他们不信,但见这人拿二王子吹牛亵渎天威,便将他扭送到刑部衙门。
刑部衙门的人看到管役被武部的人送来,简单问了几句便把人打发了。大家都知道武部是些什么人,刑部的人好心叮嘱句,“王世女让放了他,半个月后再抓回来斩首。”
武部的人想想,既然王世女有令,就不拳脚伺候管役了,于是把人放了。
没多久,刑部又收到羽九玄的手书,让他们出官府公告将管役的事发布出去,贴满各城的布告栏,叫所有人都知道。
这样没有任何路人会出来接济管役。
如果乔世侯他们的人不出来,管役很可能会饿死在路边,那就等于直接叫人当了弃子,会使手下的人看了寒心。
城里每个大街的街口处都有布告栏,管役上午被放出来,下午便满城都是他的画相。
所有人看到他都指指点点的,很多人过去朝他吐口水扔垃圾。
甚至有人抬着大粪要去泼管役家的大门。
他们到管役家,就见一位披头散发的老人坐在门口痛哭家门不幸,又哭承泰天子和南疆王、王世女对他家的恩情有多深厚,却没想到出了个不孝不忠畜生,他辜负了承泰天子、辜负了南疆王,他耻于做人……
大凤朝的太庶,在家门口哭成这样,颜面仪态全不要了,瞧着很是可怜,抬大粪的都泼不下手,又把大粪抬了回去。
老太庶是真的伤心,哭得老泪纵横。
他一介士族,能当上太庶,全靠承泰天子提拔。
他费尽心力为长子铺平路,眼看能挣来开国之功成为贵族,却没想到那混账背叛南疆把家族前程全赔了进去。
乔世侯那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把自家所有亲戚都灭绝了的狠人,大凤朝的祖庙都叫乔世侯所属的越公府挖塌了,且乔世侯府这一支随母姓,姓乔不姓羽。
老太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那么蠢会投效乔世侯,但不敢去问他效忠的是谁。王世女顺势把屎盆子扣在乔世侯头上是最好不过的。他是真怕万一问出儿子想扶的是哪位庶皇子,那真是哭都没地儿哭了。
第241章
管役在大街头被认出来,遭到路人用石头、垃圾、狗屎的等攻, 他抬起左臂, 用破烂满是血污的衣袖护住脸, 快步赶往城外。
忽然, 有一辆骡车疾驰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主人, 上车。”
管役扭头, 一眼认出驾驶骡车的正是他的一个仆人,骡车旁还跟着五个手拿长矛的战奴。
南疆要大力发展生产,铜器和铁器都不再受到管制,只要买得起,就连奴隶都能用铜器或铁器。街市上,找到铁匠铺或杂货铺便能买到铁剑、长矛、柴刀、铲子、铁锹、箭头等铁器,不过那都是工艺粗糙的普通铁器,稍微比铜器好点, 容易生锈、卷刃、易断,与朝廷大军装备的武器没有可比性。
战奴保护着管役上了骡车,又驱赶着周围的百姓, 护住骡车往城外驶去。
管役坐上车后, 脑子有些懵。
羽九玄不仅把他的家眷亲人放了,连仆人都放了。
这骡车, 是仆人自己家的车。
仆人这时候来追随他, 算是把身家性命都赔给了他。
羽九玄把所有人都放了, 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管役将昨天自己殿前行刺后发生的所有事从脑海中过了遍, 特别是今天羽九玄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仔细地想了又想,随即明白过来。
饵!羽九玄要钓更大的鱼,在他的身后还挂了个更大的饵——羽焦明!
他回过神来,对仆人说:“走,离开南疆,往北去。”他有十五天时间,这十五天时间,越南疆越远越好。他跑得越远,羽焦明便会追得越远,那些就是下手除掉羽焦明动摇南疆朝堂的机会。
管役的殿前行刺二王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