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郎说:“有些人特别奇怪,讨厌庶子又要生庶子,生出来后就当奴隶使,是家里穷到买不起奴隶了吧。”
羽青鸾:“……”
裴三郎问:“那些人家把自家丈夫的血脉当奴隶使,就是因为不是自己生的。好毒啊。”
刚才讲嫡庶女法的那位夫人听不下去,冷笑一声,说:“据闻镇国夫人的庶子亦是不少,还有两位庶子在曦公的手下当管事。”
裴三郎眨眨眼,先是行了一礼,说:“这位夫人有礼。夫人有所不知,当年我上京时,我父亲把我的两上庶兄领到跟前,对我这说,这是他的两个庶子,同我一起上京,路上有个照应。我的两个庶兄看我年幼,一路保护我。我说我要做买卖,我这两个庶兄就又说,他们帮我。我们开作坊,我出金子跑太内司接活,所以占大头,他们只出力没出钱,占小头,每年拿分成,赚到了金子还买了官。我娘敬重我爹,从来不作践我爹跟其他人生的孩子。”
羽青鸾:“……”
裴三郎说:“青鸾,你知道吗,人死后,投胎再世为人是要排队的,每个人的寿数是投胎前就注定的。上辈子行善积德或者是有什么功绩被上苍记住了,下辈子就安排个好人家,例如公侯府邸。不过投胎要等到排在前面的出生后到时间了才行,例如我前面有两个哥哥,我得等他们先……咳,我这是举例。”
羽青鸾:“……”
众人:“……”
裴三郎说:“好不容易,攒了一辈子福气能从良民家投胎到公侯家,又再排了十年八年队,终于投胎了。结果刚出生,嫡夫人突然过来了,指着说,‘把这个贱人之子……’一个壮仆上前,咔嚓,掐死了。”
他学女人的神态惟妙惟肖,看得大家直侧目,不少人莫名想起一些往事。
裴三郎说:“被咔嚓掐死的人,原本寿数是五十,却在刚出生就没了,升不了天。因为要等到寿数到了,才会有天神来接。他们死在哪便留在哪,被称作地缚灵,就是被缚在这片大地上升不了天的鬼灵。死在家里的还好,就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转,要是死在野外,你知道山有山神、河有河神,大地有大地之母的吧……”
羽青鸾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悄悄地扫了眼四周,在想会不会周围就有地缚灵。
裴三郎说:“刚出生的小娃娃多可爱呀,在山野间哇哇哭,神灵听到了便会把他们抱回去养……有了神通的孩子就会回来报杀身之仇。他们不会直接害人,而是让这家人不睦,自相残杀,兄弟相争,最后家破人亡。”
羽青鸾莫名想到自己家。她父皇没了二十多个孩子,都很小……有些甚至在娘胎里……她咳了声,问:“那在娘胎里没出生的呢?”
裴三郎问:“你是问怨婴还是鬼胎?”
羽青鸾的脸色有点泛白,说:“当本宫没问。”她浑身发寒。
周围的人再也不说话了。
曦公向来神异,自拔舌炼狱图过后,便有人传他上通天神下通鬼事。
裴三郎看把大家都吓到了,连羽青鸾都捎带上了,决定走人。他拉起羽青鸾,说:“歇够了,走啦。”
羽青鸾颤声问道:“可……能解?”
大家刷地竖起耳朵同时朝裴曦看去。
裴三郎说:“自然是能的,回家同你细说,我们先赶路。”他说完,拉着羽青鸾出了草寮。
有人想叫住他请教,但又怕叫别人知道自家事,只好忍住了。
裴三郎走出一大段,把他们都甩掉后,才附在羽青鸾的耳边轻声说:“这些都是以前那些天子帝王编出来吓唬别人,用来治民统御江山的。”
羽青鸾:“……”
裴三郎继续悄声说:“为了令人信服,还特意让太卜、祭司这样的人四处宣扬。”
羽青鸾:“……”竟是如此!她差点被吓到。
她没好气地瞪了眼裴曦,继续沿着台阶往上走。
他们大清早从京城出发,待爬到山顶神庙的时候,都到傍晚了。
神庙是从山里开采的石头加上木头建成的,比裴三郎想象中……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他想象中是那种埃及神庙,或者是盗墓寻宝影片中的那些场景,结果就是皇宫的翻版,跟寺庙差不多,就是比较壕,房梁柱子都是渡金的,到处金灿灿的。
天子祭祖是三天,上山一天,祭祀一天,下山一天。
头天到了,就是歇息。
神庙分成供奉的神殿,以及休息的院落群,再有就是分布在山林里的陵墓区。
裴三郎路过陵墓区的时候,看到很多石雕建筑,石头铺成的路,和一座座坟。
它们比起什么明清十三陵差远了,连一些旅游区的某某墓都比不上。
一些简易的坟包,十几个平方,中间一个坟包,周围再用石头垒砌成半圆形矮墙把坟围住,坟前有碑,碑前有一个小祭台。围墙外有一些石雕,雕的是执戟的亲随军,大概类似于守墓将军。
最大的坟是天子陵,三面被一丈高的墙围起来,中间是半圆形的坟包。坟包直径约有十几米,院子里立满亲随军、骏马等雕刻。坟包上还有石门,像是墓门。
很多陵墓布满了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