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植一走,她这里又要冷冷清清了。
啊,真是烦恼,冷清安静其实也挺好的,不过……
看了一眼净植背后殷出血迹的白色袈裟,姬玉叹了口气说:“大师还是等伤好些再走吧。”
净植还要说什么,姬玉直接走到他身边,手落在他肩上染血的地方:“血都渗出来了,你忍得面不改色,真的不疼吗?”
净植微微一怔,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很多人问过他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可这个问题着实有些不好回答。
疼?没人问过他疼不疼。
他从记事起就在上清寺,苦修数百年,所有的疼和辛苦都是理所应当,疼或不疼又怎样呢?
净植没反应,姬玉便把正房让给他自己走了。
等他回过神就发现他已经不好走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白纸格子窗外还有姬玉走过回廊的影子,曼妙窈窕,令人记忆深刻。
……
净植还是住了下来,但他夜里就搬去了厢房,他将正房重新收拾整理过才让她回去,床榻换了新的被褥,周围的一切都擦洗过——不是用法术,是凡人那般亲自动手,角落里传来淡淡的花香,姬玉掀开帷幔望去,看见了博古架上花瓶里插着一只桃花。
桃花开得正娇艳漂亮,花香扑鼻,姬玉走过去伸手点了点花瓣,想到净植大师那般充满灵石气息的人骨子里还有这种浪漫细心的因子,还挺意外的。
夜深的时候,姬玉睡着,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她和陆清嘉的“家”,堆满了宝物的房间里两人依偎在一起,缠绵悱恻地想着他们那颗蛋的名字。
这个梦很真实,真实到姬玉以为自己最近经历的一切反而才是梦。
她在梦里还对陆清嘉说:“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们成了敌人。”
梦里的陆清嘉眉心凤翎完整美丽,带着异域感的眉眼极为俊美夺目,他揽着她的肩膀为她捋着发丝,轻笑一声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和你做生生世世的情人都不够,怎么舍得和你做敌人?”
“可我们就是成了敌人。”姬玉抓住他的手说,“你还要杀我,差点就真的杀了我,还好有人救了我。”
陆清嘉面色严肃下来:“我不会杀你的,不管何时都不会。”
“你动了手。”梦里的姬玉红着眼睛,“你失去了理智,真的差点杀了我。”
陆清嘉看她伤心难过也跟着忧虑起来,他慌乱道:“我若真那般,你就先杀了我。”
“我怎么可能敌得过你。”姬玉沮丧道,“对上你我只有死路一条。”
陆清嘉额头抵住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说:“那我便把自己的修为给你,让你以后再也不用怕我会杀你。”
梦里的姬玉红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将修为都给你,让你打败我轻而易举,这样一来不管我发什么疯都不会伤到我的玉儿。”陆清嘉抱住她温声说,“我不会伤你的玉儿,你记住,我永远不会对你出手,若我那么做了一定是被心魔控制了,你要记得叫醒我,不要因此抛下我。”
梦里的姬玉没说话,梦里的陆清嘉还在说——
“我知道我有诸多不好,但我会尽量变得更好。玉儿,我一定会让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姬玉猛地醒过来,急促地喘息着,使劲抓着心口的衣襟。
她感觉脸上一片潮湿便伸手摸了一下,果然——她不知何时哭得稀里哗啦了。
姬玉捧住脸,想起梦里的画面,若那些都是真的就好了,如果那都是真的……她就不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凡界,不用和他敌对,不用每天提心吊胆……
可那都是梦。
掌心渐渐湿润,姬玉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这个过于真实的梦里,吸了吸鼻子抬起头,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掀开被子下床,起身的瞬间见到昏暗的阴影里,有人一袭白衣侧坐在那,目光恍惚,身姿瘦削,仿若幽魂。
姬玉先是一愣,随即挥手亮起烛火,光线亮起来,那人的脸庞也清晰起来。
是陆清嘉。
姬玉又揉了揉眼睛,他还在。
姬玉一时分不清置身何处,以为自己还在刚才的梦里,慌张得想要再“醒”过来,也就在这时,陆清嘉缓缓起身,慢慢走到她身边,修长的凤眸凝着她,然后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她。
姬玉又是惊骇又是茫然,她被动地被他抱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玫瑰灰烬香,理智一点点回归,发觉自己不是在做梦,这真的陆清嘉,他在这儿。
“你怎么又来了?”姬玉开口,声音沙哑,有些闷。
陆清嘉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幽雅沉澈的声音:“你梦到了什么?”
姬玉没说话,试着去推开他,以为会失败,但轻而易举地成功了。
不但成功了,他还被她推得后撤好几步,昏黄烛火下,那张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没有血色了。
姬玉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她方才没掌握好灵力,不小心带了出去?
他白日里就一副伤重的模样……他到底是怎么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