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枝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她满心满脑中都是谢君知的那句问句, 虽然看不到谢君知的姿势,但对方的气息这么凑近,她的一只手又这样被他压在了枕头上, 她甚至有些不敢想象两人此时的姿态。
虞兮枝心跳越来越快,再努力回忆自己方才手指的触感,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嘴里不由得紧张巴巴地喃喃念道:“我在摸什么……?是哦,我……我摸什么呢?”
谢君知再凑近她几分,鼻尖轻轻抵住她的鼻尖, 摩挲了一下, 他的长发如流水般倾泻下来, 与她披散逶迤在床上的交织成一片:“是啊, 你在摸什么?”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亲昵, 他靠得也实在是太近,虽然方才亲吻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说起来比起现在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坐着站着,和这样一上一下的躺着, 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虞兮枝原本就已经烧红的脸升温更加厉害,连带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涣散了起来:“我……我是摸了什么不该摸的吗?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她刚才探出手去,本意不过是想要试探着找到谢君知的位置, 哪怕是偷偷攥住他的衣角抑或手指,好似这样才能安心下来,再入定。
可结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虞兮枝有苦难言, 这样“只是”到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只能紧张地睁大眼, 可是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庆幸这样的黑暗掩饰了她的窘态,还是该遗憾自己看不清此时此刻谢君知的样子。
“倒也没有什么不该摸,只是……”谢君知似是有些忍俊不禁般,轻笑了一声,微微蹭了蹭她的鼻尖后,又俯身在她唇上轻触了一下:“所以你在紧张什么?”
虞兮枝心道都这个姿势、这个地点、这个氛围了,难道还不允许她紧张一下了?
被这样实在有压迫感地钳制着,再这样想着,虞兮枝便不免有了点羞恼,恶从胆边来地想要用自己尚且自由的那只手推开谢君知。
然而她抬手,手掌触碰的位置却正是谢君知的心口,对方胸膛的手感和心跳一并如此传入她的掌心,再顺着她的胳膊传入她的心里,她竟然忍不住心头一颤。
这样一犹豫,谢君知便已经用另一只手覆盖住了她这只手,再一并压到了枕头另一侧:“嗯?”
他的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末了尾音上扬,便像是带了一把小勾子,有些喑哑,又像是带了些不易觉察的引诱。
虞兮枝内心有再丰富的情绪,到了嘴边都变成了结结巴巴:“谢君知,那、那个……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什么太快了?”
“就、就是,你看我们才,嗯,才嗯……没多久,就像现在这样,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虞兮枝坑坑巴巴道。
“才嗯……没多久的嗯是什么?”谢君知顿了顿,再在她唇上亲了亲:“是这个吗?”
虞兮枝觉得单纯的面红耳赤大约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自己了,但她还是要硬着头皮回答谢君知的问题:“嗯……嗯。”
“其实也并不是没多久,妖狱的时间流速与外面是不一样的。”谢君知却道:“譬如我们所渡过的一日,在妖狱之外,便已是百日。”
虞兮枝猛地一惊。
方才的些许旖旎在谢君知的这句话中悄然消失。
她不由得开始在心底算自己到底已经在这里多久了,可黑暗中,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被放大,她的感知仿佛也被这片黑吞噬,更何况,修士本就没有饥饿感,所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渡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一日,抑或其实已经好几日。
可无论是一个时辰,还是一日,外界都已经瞬息过去了数日,甚至数百日。
她慢慢道:“那等到我们出去……外面是否已经沧海桑田,甚至……”
她甚至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
便是修士们的生命长若无垠,但也终究有个若字,修为的上限决定了寿命的上限,更何况,盘桓在所有修士头上的阴影,始终是六十年一次的甲子之战。
若是她在此处被关太久,久到甲子之战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那么,她认识的人还会剩下多少?她的阿兄……又是否还能等到她出来的那一日?
……
怀筠真君还要继续举步,却已经有一道太虚道的道意从数百里之外瞬息而至,再硬生生拦在了他的面前!
华慎道长手中的拂尘上还有许多道意,他冷笑一声,声音尖利道:“莫不是我等再晚来一瞬,怀筠真君便真的要踏平这渡缘道的无量山了?!昆吾掌门难道不怕,若是此处释光真的散去,平白折了昆吾的气数吗?!”
若是只有他一人,怀筠真君自然一剑以斩之,再嗤笑着继续向前去。
然而华慎道长所说,却是“我等”。
虞寺微微眯眼,只见不远处云雾翻滚,华慎道长身后,竟然有其他各派的掌门与长老齐齐而来!
除却西湖天竺的岚绮御主不愿参与此事,而西雅楼与白雨斋两派这边,虽然虞兮枝已经自辞宗门,昔日却到底有许多情分。
然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