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否则为何上面只有他一人。”虞寺到底听说过一二,低声道:“据说这亭台可大可小,收放自如,乃是欧阳阁主毕生心血之作。”
虞兮枝偏头去看,果然见到那华美精巧亭台之中,石桌之上,一盏茶,一枚杯,确实处处可见一人独处之相。
“欧阳阁主这亭台的细节越发生动,细微处有大道,让人叹为观止。”谈楼主的声音响了起来。
西雅楼的剑舟较之便显得中规中矩了许多。谈楼主本就不甚在乎身外之物,根本未曾在这种事情上下过功夫,便是此刻见到如此多气势汹汹的华美剑舟,他面上也依然泰然,显然并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也是因着他的这份恬然淡薄,西雅楼的众弟子也神色淡淡,一副比渡缘道的和尚们更超脱凡俗的样子。
虞兮枝看着站在谈楼主身后的谈明棠竟然也是如此神色,不免有些想笑,这位师姐脾气分明火爆,处处都喜欢争个上风,绝不可能表里如一,只可惜老父亲在前,谈明棠自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站在后面,如此景象,却也实在罕见。
就连易醉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谈师姐是转性了吗?她这样,还挺让人不习惯。”
“等一会儿下了剑舟,谈师姐保证立马让你习惯。”虞兮枝笑了一声,再看虞寺东张西望的样子,显然在等西湖天竺的剑舟,再看易醉,虞兮枝便不免想到了孙甜儿的事情。
她才要开口问一句,却突然觉得易醉看谈明棠的眼神似是有些深深。
于是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又被她咽了回去。
若是孙甜儿不主动,她这样开口,反而显得要去助推什么,若是易醉心有所觉,恐怕反而会误解,再平添一份烦恼。左右此事与她并无关系,就如同虞寺与风小师妹的事情上,她不会插手一般,易醉这边,她自然也不想干涉什么。
眼看虞寺眼神微亮,虞兮枝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果然见到一艘精巧妙极的剑舟从西雅楼的剑舟一侧驶出,那剑舟形如古琴,便是这样向前,也有环佩叮当之声响起。
浅浅几声,也有仙乐凤鸣之意,再有一懒散女声响起:“都别藏着啦,一会儿落剑的时候总要相见的,再这样磨磨叽叽,我都要睡着啦。”
那声音虽然懒散,却分明带着几分嗔意,而这样的嗔意却并不缠绵,反而有些清脆,便如那琴声一般,让人闻之心喜。
西湖天竺的那位岚绮御主身后,一张覆着面纱小脸悄悄探出来,妙目四转,又有一丝落寞。
她动作偷偷摸摸,又哪里能逃得过岚绮御主的感知,她宽容一笑,俯身对风晚行说了什么,少女的眼中顿时又有了光泽,还慌忙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面镜子,再对镜仔细整理一番,旋即重新眼中含笑,端然而坐。
虞兮枝用脚指头都能猜到,那御主所说,八成便是“虽然你看不到你的虞寺哥哥,可你的虞寺哥哥便是在云层中,也可以看见你呀”一类的话语。
她再偷偷摸摸去看虞寺。
她九千万少女梦的阿兄确实正在看风晚行。
他长相本就极其俊逸,如此认真地看一个人时,便好似天上地下,他的璀然星眸中,只有那一道影子,而他因着风晚行刚才的举动,不免也有了几分笑意,这样看去,他的眼中有些温柔,有喜爱,也有些宠溺的笑意。
虞兮枝心头微微一动。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虞寺的眼睛,不知为何,她觉得这种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程洛岑看云卓的时候,有温柔和喜爱,但更多的似乎是欣赏,而非宠溺。易醉方才看谈师姐的时候,更多的则是些似乎怕被发现的小心翼翼和自己都无所觉的喜爱。那日在九宫书院,她见黄梨与那书院少女说话时,倒是有宠溺,可其中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张。
所以她还能在哪里见过呢?
许是她这样盯着虞寺的时间太长,眼中的困惑太浓,虞寺看风晚行看得再专心,也到底没忘了自己还有个傻乎乎盯着自己的阿妹,于是收回目光看向她:“怎么了?”
虞寺素来宠爱她,是以在看她的时候,从来都也温柔又宠溺,她早就见惯了虞寺的这个神色,此刻自然极轻易地便分辨出了其中的那份不同。
她到底还是有些不确定,于是好奇问道:“阿兄,你看风小师妹的时候,在想什么呀?”
这事儿早就传得十里八荒都知道了,此刻被虞兮枝这样直截了当地问,虞寺虽然有一份窘然,却也很快散去。
他笑着抬手摸了摸虞兮枝的头发,到底是对着自己的亲阿妹,虞寺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于是大大方方地认真答道:“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站在她身边,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对我笑,和我一个人说话,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嗯……刚才她努力照镜子再坐直的样子也很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虞兮枝听着他的一字一句,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事情要呼之欲出。
她咬了咬下唇,再问道:“阿兄,这种心情,就是喜爱吗?”
虞寺回头看她,粲然一笑:“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