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得七零八落,死得不能再死的蛇妖时,倏然开口:“这里不止这一只蛇妖。”
虞兮枝顿住脚步:“蛇一般不是独居动物吗?”
“……你也说了动物,谁告诉你,妖是动物?成了妖的动物,还是动物吗?”小知知冷然道:“更何况,现在是冬天。”
蛇喜独居,但冬天却会聚集在洞穴里。
倘若洞穴被惊,那么从中涌出的,自然是在此聚集的所有蛇群。
又倘若,不止一个洞穴呢?
虞兮枝刹那间便想通了所有关键,脸色微白,再抬眸去看远处。
这是天酒镇外的村落,已经距离沙漠极近,最边一户人家甚至半边房子都已经落在了黄沙之中。天酒镇外有城墙高垒,城门此刻早已紧闭,城墙上方隐约有寒芒现,显然是当地镇守谴兵于此驻守,一旦有突发情况,也总要百姓先走。
冬日无艳阳,天空虽亮,却是灰白色的一片,越北城这边称这种天为白夜,是说白日无光,虽亮却如夜。
在这样的天幕下,空啼沙漠浩瀚无垠,一样望去,只有涌动的风沙顺着空气扑面而来,沙丘起伏,更远处则是更深的黄褐,与看不到尽头的沙漠深处连成细细的一条黑线。
虞兮枝只是穷尽望去,目光却突然顿了顿。
窸窸窣窣的声音极远,远到她几乎觉得是幻听,但她却真切地看到那一条黑线,似乎动了一下。
虞兮枝心头一跳,直觉哪里不对,来不及多想,已经平地御剑而起,迎着风沙而去!
“枝枝!”虞寺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喊了一声。
“我去看看!”扔下简短的话语,虞兮枝如离弦的箭般,向着大漠深处而去!
……
程洛岑喘了一口粗气。
他从凡人引气入体的一路上,也并不一帆风顺,能够拿到老头残魂,也是九死一生勿入秘境,几乎是于绝境之中,以命相搏。
但兴许是在千崖峰的这半年□□逸,他睡过冬夜的冰窟,泥泞肮脏的小巷,也走过满是血的路,却从未有过家的感觉。
可千崖峰像家。
他甚至可以在练剑之后有一碗热面吃,在想睡的时候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房间,想笑的时候可以大声的笑。
千崖峰哪怕是雪,在他心里都是暖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闻见过血的味道了。
蛇妖的血带着腥臭,不少昆吾弟子根本没见过这么多血,有人上一秒还在强撑着嬉笑,下一秒就捂着嘴去一旁吐了,这么多剑斩下去,巨大的蛇妖有一长段都被斩成了肉泥,看起来狰狞又恶心。
老头残魂啧啧道:“真是弱不禁风啊,这就去吐了,这要是与妖域作战,此等场景贬低都是,我看他们有多少东西吐!倒是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挖妖丹啊!这么大的蛇妖,还是变异妖种,妖丹实在珍贵,乃大补之物!赶快的,一会儿蛇潮就要来了,再摘妖丹就来不及了!”
程洛岑站的位置很巧,就在蛇头之下,妖丹的位置。
只要他伸手提剑,就可以将妖丹摘出来,此时大家一片混乱,有战妖之后的懈怠,更有后遗症的恶心,如果他动作快,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掏妖丹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少年眸光微动,抬剑直接撕开了蛇妖外层,出手如电,将那鹅蛋大小的妖丹握在了掌心。
然而他突然看到,一袭青衣御剑,向着沙漠深处而去。
“这小姑娘,啧。”老头残魂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刚才挡了这蛇的一击,也是够生猛。这等蛇妖,蓄力一击,几乎是元婴一击了,再加上之前在太清峰的时候那一剑,她还能撑到现在,真是了不起。”
“你说什么?”程洛岑提剑的手微微一顿。
“什么我说什么?”老头残魂道:“我说的不都是你看见的吗?你不会以为她接了那两下之后,真的安然无恙吧?丹药可以强压下去没错,不过老夫虽然看不穿她的境界,但她总不能是大宗师吧?那个掌门也不过化神,我看她剑意许是伏天下,却应当还没有元婴。化神一下,连接这样两击,一般人光是闭关恐怕都得闭个小半年……”
“那她……为何要向着沙漠中去。”程洛岑打断老头的絮絮叨叨,只盯着御剑而去的背影,然而少女速度极快,顷刻间已经变成了天边的黑点。
“还能是因为什么?”老头翻个白眼:“都说了蛇潮要来了,这么多人,看来也只有她发现了。你快收好妖丹,老夫知道一秘境,恰就在这空空啼沙漠里,一会儿蛇潮来了,这群傻小子定然被冲散,你也假装失踪,我们正好去秘境里一遭!如果我没记错,那秘境中有好剑,还有几样天地灵宝,运气好的话,一趟你就筑基了,不比你在昆吾山宗傻傻吹剑风好?”
程洛岑却怔然不语。
什么秘境,什么好剑,什么天地灵宝。
他只听到了一句,她受伤了。
程洛岑握着妖丹,血从他的臂膀流下,手心中的妖丹滚烫,其中有黯淡光芒流转,虽不是什么上古大妖的妖丹,在这样妖域凋零的时候,却也足够珍贵。
“二师姐!”他突然高呼一声。
炼气境的少年也不过刚刚学会御剑,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