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得宠越是不能招摇,除了本就相熟的几户人家,阿娇暂且都不打算扩张自己的交际圈子,而且她要检查孟昭、初锦的功课,要管家,要分心注意绣铺、田地的情况,还要照顾肚子里的娃,一堆儿的事,哪有闲暇去结交新友?
好在今日是薛家的喜宴,看出婆媳俩没有那个心思,那些女眷也就识趣地退下了。
新人要进门了,大小孩子不分男女都想去前面看热闹,阿娇见女儿一直坐在她身边,奇怪道:“初锦怎么不去看表舅舅拜堂?”
初锦看着前院道:“娘身子重,我要守着娘,表舅舅表舅母以后也能看,不着急。”
女娃娃声音甜濡轻软,听得阿娇心里一片柔软,怪不得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自家的昭哥儿已经够乖了,但男孩子进了官学后越来越内敛,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会凑到母亲身边畅所欲言,女儿就不一样了,只要初锦想,便是以后嫁了人当了娘,照旧可以扑到她怀里撒娇。
“去吧,娘这边有你祖母呢。”阿娇摸摸女儿的头道。
初锦仍是不去。
阿娇就不勉强孩子了。
稍后,一家人移步去新房,待新郎官薛琰牵着新娘子走进来,盖头掀开,阿娇娘俩几乎是一模一样地动作偏头去看,就见新娘子唐氏化了比较淡的装,确实不是一眼令人惊艳的美人,但她眉目温婉清秀,因羞涩低头浅笑,竟有春风拂面之感。
阿娇终于知道表弟为何会喜欢上这位只见过几面的唐姑娘了,那美好的笑容确实令人难忘。
喜宴匆匆见了一面,大年初二阿娇、赵宴平带着孩子来侯府拜年,再次见到了唐氏。
一番交谈下来,阿娇挺喜欢唐氏的,私谈时姑母、表妹对唐氏也都是夸赞之词。
“现在最高兴的应该是姑父吧,姑母给自己找了个好儿媳妇,等表妹一嫁,姑母便可以过去与姑父团聚了。”阿娇打趣婆母道。
孟氏扫眼侄女的肚子,哼道:“看你双身子我才不打你,连我都敢编排了,快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请客,听说那宅子处处镶金富丽堂皇的,我之前忙得没空去,这次干脆在你们家住几天,跟着享享福。”
阿娇笑道:“哪有那么夸张,还处处镶金,又不是暴发户,处处雅还差不多。”
孟氏更加好奇了。
赵家将宴席定在了正月初六,请的还是那些老熟人。
孟氏带着薛琰小夫妻、薛宁最先到的,阿娇看到薛宁,还挺惊讶。
薛宁不以为意地道:“我还没嫁呢,来自己姐姐家有何不可?”
赵宴平在旁听了,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小姑娘现在叫他姐夫,等四月里出嫁了,若是与郡王爷同时出现在他面前,郡王爷喊他舅舅,薛宁还能喊姐夫不成?
薛宁看出他在笑了,脸一红,牵着初锦就去逛园子了。
等孟氏一家参观完宅园,以卢太公为首的理国公府众人也来了。
七十五岁的卢太公鹤发童颜,拄着一根象征性的拐杖,卢大人夫妻俩一如既往地平易近人,卢状元梅氏这对儿年轻的夫妻郎才女貌,笑意盈盈。旁边就是卢俊、卢仪小兄弟俩,十一岁的卢俊与孟昭一样都成了小少年,孟昭一直都乖巧懂事,性情上显不出太大的变化,卢俊幼时贪玩调皮,进了官学后玩性渐退,如今学问稍差,武艺上却显露出天分,每年同届的武课考试都是第一名,连淳庆帝都夸过他。
卢俊长得比孟昭高一些,稳稳重重地站在父母一侧,八岁的卢仪与初锦同岁,哥哥已经过了捉弄小女孩的年纪,卢仪就来接班了,看到初锦就笑,目光多次瞥向初锦头顶的蝴蝶发夹。
初锦偷偷瞪了他一眼,给长辈们见礼过后,初锦走到卢太公身边,小声道:“老太公,等会儿卢仪若是抢我的发夹,您可得替我做主。”
卢太公笑眯眯问:“你为何会这么想?”
初锦哼道:“他那眼神,我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卢太公就回头,嘱咐卢俊道:“你看着弟弟,别叫他淘气。”
卢俊点头。
卢仪不服气道:“我才没想摘她的发夹,你们都冤枉我!”
梅氏戳了戳小儿子的头顶,叫他闭嘴。
曾经的南园实在太有名气,客人们到了都是先参观园子。
卢太公步伐慢,他让年轻人们径直先逛,单独叫了赵宴平陪在他身边。
“你觉得这宅子怎么样?”卢太公一边欣赏园子里的布景,一边问自己的关门弟子。
赵宴平骨子里就不是一个风雅之人,他也不想附庸风雅,答道:“看着舒服,打理起来费事,若非弟子俸禄勉强能维持府里开支,皇上赐宅时,弟子未必会收。”
卢太公笑了,旋即道:“才用十板子换了一千两银子,这会儿倒来我面前哭穷了,哭也没用,你师父我没那么大方。”
赵宴平微讪,虽然拿回一千两家人都高兴,但自己占朝廷便宜练字的那点心思也确实令人惭愧。
卢太公拍了拍弟子的胳膊,悠悠道:“在朝廷做事,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忠,忠于君,忠于心,或许会清贫,但睡觉睡得安稳。你能走到今天,比绝大多数清官都幸运了,以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