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宴平就继续敲隔壁的,郑勇既然喜欢殴打女人,多半会边打边骂,一条街住着,总会有人听到什么。
连续敲了七八户,赵宴平终于在倪家后街斜对的一户人家得到了线索。
回答赵宴平的是个五旬左右的老太太,身体很硬朗,倪氏死了十九年了,十九年前,老太太才三十出头,因为倪氏帮过她一个小忙,妇人一直都很同情倪氏。
“郑勇经常打她吗?”赵宴平坐在院子里问。
老太太道:“一个月打个两三回,你说算经常吗?”
赵宴平不知道,他只知道,谁敢那么打他的妹妹,就算对方是王爷,他也会想办法弄死对方。
“都是因为倪氏生不出孩子才动手?”
“嗯,他娶倪氏的时候没听说倪氏不会生孩子,后来陪倪氏回娘家,不知哪个多嘴的告诉他了,一回来就打了倪氏一顿,在那之后,倪氏来了月事他就打一次,喝醉了也会打,就连倪氏偷偷给小乞丐馒头,他也要打。”
赵宴平心中一动:“小乞丐?”
老太太点头:“嗯,有个小乞丐,瘦瘦小小的,才八九岁吧,倪氏没孩子,特别心疼这个小乞丐,郑勇不让她给小乞丐吃的,倪氏就约了个地方偷偷去给小乞丐送吃的,可家里的粮食都有数,郑勇发现少了东西,就跟出去,发现倪氏一直养着小乞丐,便又是一顿暴打。后来小乞丐跑了,倪氏终于好过了点。”
赵宴平问:“后来小乞丐有再回来过吗?”
老太太摇摇头:“没有,反正我再也没见过他。”
赵宴平问了问小乞丐一些情况,最后问道:“倪氏下葬前,您可见过她最后一面?”
老太太马上摇头:“不敢不敢,普通死人我都不敢看,听说她都被泡烂了,我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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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心事重重地回了官驿,将目前的线索写下来。
天黑之前,戴昌、李严分别回来了,按照赵宴平的吩咐,他们打听得十分用心,皇天不负有心人,真让他们发现,剩下那四具焦尸中,每一具都有一个对应的有过虐待妇女的失踪百姓。
第四具焦尸是个中年男人,因为媳妇一直生女儿,经常对媳妇拳打脚踢。
第五具焦尸是个年轻妇人,她自己生了俩儿子,总是嘲笑无儿的妯娌。
第六具焦尸是个老妇人,因为孙子病死了,老妇人总是责骂寡妇儿媳没养好她唯一的孙子。
第七具焦尸是个年轻男子,游手好闲惯会败家,输了银子便去找出嫁的姐姐要,给姐姐惹了不少麻烦。
再结合前面三个已经确定身份的受害百姓家中的情况,有一条线索已经非常明显了,即,每个案子都与儿子有关!其中五人是直接殴打或辱骂生不出儿子的施暴方,两个是颇受亲人照拂的儿子,从凶手的角度考虑,总是找姐姐要钱的也算是施暴方,唯有郑勇的儿子完全无辜,纯粹是凶手报复郑勇的工具。
凶手觉得,杀了郑勇宝贝的儿子,比直接杀了郑勇会更让郑勇痛楚。
一个不仅与郑勇有仇,同时又痛恨旁人因为子嗣对女子施暴的凶手。
“通常这类凶手加害的第一个目标都是他的仇人,为何焚尸案的凶手先杀了两个无关的人,第三次作案才挑了郑家?”昏黄的灯光下,戴昌站在列满线索的桌子旁,摸着下巴问。他有种感觉,凶手的身份就要出来了,可就是差了点什么。
李严站在桌子另一侧,愁眉紧锁道:“而且,这些死者有的是府城里的百姓,有的是周围村镇的,凶手如何得知各家的情况?除非这些人一起去报案,否则知府老爷也无法熟悉每一户百姓家的事吧?”
赵宴平看他一眼,道:“丈夫殴打妻子,婆婆辱骂儿媳,这种事,就算告到官府,官府也不会理会。”
戴昌、李严同时看向他。
赵宴平看着纸上罗列的六位因为施暴方死了而获得安宁的女子姓名,垂眸道:“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往往会求神拜佛,求神佛送她们孩子,求神佛赐她们安宁。”
戴昌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看头顶,抱着胳膊道:“大人是说,神佛显灵了?”
赵宴平目光悲悯:“神佛不会,但如果有人听见了这些女子的祷告,如果此人也经历过同样的痛苦,他或许会替天行道。”
凶手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明日他要做的,便是找出凶手的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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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宴平、戴昌、李严分别去问询两位相关人家中被施暴过的女子。
他们都只问了一个问题:受害人遇害或家人失踪之前,她们去过哪家寺庙求子或祈福。
问完了,三人在府城城门外汇合,一对答复,发现张福的妻子、曹家的三儿媳等六人,都常去府城西郊的清泉寺。清泉寺供奉观音庙,府城一带希望生子的妇人,都会去观音庙上香。除此之外,六人都得到过观音庙里一位僧人的体贴安慰,那僧人法号念恩,今年大概三十左右。
今年三十左右,十九年前倪氏死时,念恩和尚也就是十岁左右,若以前当过乞丐,长得瘦弱些,被人误会八九岁也很正常。
应该就是他了。
赵宴平让李严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