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有人送她绢花了,我……”
说到一半,阿娇察觉了不合适,忙住了口。
可赵宴平知道她在羡慕什么,她在赵家住了一年半,他一样首饰也没送她。
厅里沉默下来,过了会儿,阿娇率先起身道:“那行,我先回账房忙了,有了消息再知会你。”
赵宴平也站了起来,随着她往外走。
来到那狭窄晦暗的走廊,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赵宴平突然叫了她一声。
低低的一声“阿娇”,仿佛就响在她耳边,以前他用这种音调叫她的时候,都是在夜里,都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
阿娇慢慢地停了下来,微微偏过脸,等着他说。
赵宴平站在她两步之外,用同样低哑的声音道:“关系到小樱的婚事,还请你多多费心,今日我来的匆忙,忘了准备谢礼,改日定当补上。”
阿娇耳根一热,咬唇道:“我帮忙是念着我与小樱的交情,谁向你要谢礼了?”
说完,阿娇快步朝前走去,到了通向账房的小门才想到什么,停下来,脸没那么烫了,再用眼神示意杵在原地没动的男人走过来。
她是不想让江娘子看出什么。
赵宴平默默走到她身后。
两人前后脚进了铺子,阿娇直接坐到账房的小帘子后了,嘴里同赵宴平道声慢走,低下头拨弄算盘。
江娘子偷偷打量赵宴平,却见赵爷的脸色比来时更严肃,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既然是大事,江娘子识趣地没去找东家打听。
受人之托,正月十五去将军府过节的时候,阿娇找机会同姑母询问永平侯府的事。
阿娇虽然比赵宴平早进京一年,可她一心打理自己的小家,平时往来的都是绣娘,没结交过几位官家女眷,这种事只能托姑母帮忙。
孟氏倒也不必特意去打听,在官太太堆中混了两年,该听说的闲话她都听说了,难以传出来的,或是她的人际圈子也没听说过的,孟氏也不好找人去问。薛敖再受圣上赏识,也只是四品武将,比不过永平侯府世代恩宠,她打听得太过,传到侯府,凭白得罪人。
侄女提起,孟氏就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侄女。
永平侯府谢家那些祖宗的功勋就不用多说了,光说永平侯这辈,永平侯能征善战,年轻时立下不少功劳,他的姐姐及笄后就指给了还是太子的淳庆帝为太子妃,现尊为皇后。姐弟俩算是陪着淳庆帝一路走过来的,与淳庆帝的情谊非同一般。
永平侯府内,侯爷有妻有妾,子女加起来也有七八个,不过只有侯夫人与秦姨娘生了儿子。秦姨娘便是谢郢的生母,算是侯府那些妾室里面唯一能让外人听说一二的一个,其他妾室都没出过什么风头。
永平侯夫人的名声非常不错,她的嫡女嫁进王府做了王妃,几个庶女也在她的操持下分别嫁给了京城的青年才俊,从未传出过苛待姨娘、庶女的闲话。永平侯夫人与人为善,几年前,京城还传出一段佳话,说永平侯夫人去寺里上香,见一贫家妇人跪在佛像前一边磕头一边哭,永平侯夫人就派丫鬟去打听,得知那妇人家里的丈夫、孩子都染了病,永平侯夫人心生怜悯,命丫鬟赠了对方二十两白银。
寺里的和尚见了,赞永平侯夫人有菩萨心肠,永平侯夫人还因此得了“活菩萨”的美誉。
至于永平侯夫人的两个嫡子儿媳妇,都是年轻的小辈,暂且没听说什么闲言碎语。
阿娇一直认真地听着,越听越觉得沈樱与谢郢的婚事肯定能成了。
孟氏忽然打量她问:“你怎么好奇起他们家的事了?”
阿娇来之前就编好了借口,笑道:“那天有个侯府的小丫鬟去铺子里挑绢花,好像挺喜欢的,不知是买给她自己用还是送给内宅主子,我提前了解了解她们的喜好,也许哪天我的绢花能戴在贵妇人头上呢。”
孟氏赞许道:“你倒是越来越有远见了。”
阿娇暗暗庆幸姑母没有起疑,过了十五,十六一早阿娇便心满意足地回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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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也是赏月、赏灯、出门夜游的好日子,连着三晚解除宵禁,主街两侧的大小铺子生意火爆,店家们都推迟了打烊时间。
江娘子告诉阿娇,说昨晚沈樱拉着赵爷游逛,逛到这边想进来打声招呼,又赶上她不在。
阿娇便想,也许今晚兄妹俩还会过来。
坐在小帘子后面,不用记账收钱的空暇,阿娇就透过帘缝盯着门口瞧。
瞧了几次,街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玩够了的百姓们陆续都要回家休息了,连江娘子的相公也赶了过来,在外面等着接媳妇回去。
就在阿娇准备吩咐江娘子打烊时,门口突然走过来两道身影,男人一身锦袍,三旬左右的年纪,剑眉凤目气宇轩昂,通身一股令人不敢冒犯的威严,却又不是赵宴平那种冷冰冰的威慑,仿佛与生俱来,仿佛他天生就该被人尊崇着。
而他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美貌的少妇,桃花般的眸子……
看清少妇的面容,阿娇愣住了。
江娘子、夏竹也都呆呆地看着那美貌女子。
华服男女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