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端午休息,淳庆帝正要去陪后妃们去御花园赏花,听说卢太公来找,淳庆帝暂且移步御书房,待卢太公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沉稳仪表堂堂的布衣男子,淳庆帝好奇道:“老太公,这人是谁?”
卢太公看眼跪着叩首的赵宴平,解释了一番,包括长兴侯私藏崔珍的案子。
长兴侯与那些绣娘们的恩怨,淳庆帝早有耳闻,不过到底是长兴侯欺凌了那些绣娘,还是绣娘们受了长兴侯权势财富的诱惑甘愿献身,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长兴侯还是有些才干的,淳庆帝总不能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罢了他的官。
卢太公以前没有证据,也不曾拿此事来烦淳庆帝,这次证据在手,他一定要为那些有苦说不出的绣娘们讨个公平。
淳庆帝器重卢太公,就是因为卢太公刚正不阿,如今淳庆帝一不想偏袒长兴侯,二也没理由偏袒,毕竟证据摆在那里,当场便将这案子交给了大理寺,也就是交给了卢太公。
卢太公没有亲自去长兴侯府,而是让赵宴平带人去搜长兴侯府,一旦找到崔珍,连长兴侯一家也要缉拿入狱,等候审判。
长兴侯府根本没有料到大理寺会有这一手,面对大理寺派来的官兵,四十多岁的长兴侯也只能沉着脸与家人站在庭院中,不得妄动。
最后,赵宴平在长兴侯书房的一间暗室里找到了崔珍,彼时崔珍一身红衣,目光清醒,脖子上有一道掐痕。
趁还没有别的官兵找到这边,赵宴平低声对崔珍道:“是江南水绣的东家托我来找你的,我只问你一句,你想替你姐姐报仇吗?”
崔珍想,从姐姐死的那一天她就想杀了长兴侯,可她知道自己没有本事,也知道自己逃不出长兴侯的牢笼,但活着就有希望,所以她宁愿虚与委蛇地配合长兴侯的种种手段,也不愿像姐姐那样,因为受辱便咬舌自尽,死了也要被人冤枉,任意唾骂。
看着赵宴平,崔珍坚定地点头。
赵宴平遂提点道:“那你就咬定你与父母同谋,故意卖身长兴侯,好摆脱绣铺对你的欠债追讨,侯爷也清楚此事,却贪恋你的姿色帮你隐瞒。”
除了崔珍“私逃”是被迫,其他的全是事实,算不得赵宴平构陷长兴侯什么。
崔珍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95章
因为是端午假内, 大理寺抓了人后暂且将长兴侯一家、崔珍及其家人收监,节后再审。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晌午了。
赵宴平跟着卢太公走出了大理寺。
理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内城门外, 卢太公一路都没与赵宴平说什么, 要上车了,才回头问道:“忙了一上午, 肚子饿了吧,要不要随我回府,陪我喝两盅?”
顺天府尹定下的案子,赵宴平光靠自己只用一天多的时间就把人找出来了, 应对之策也胸有成竹, 有勇有谋,卢太公欣赏这样的后生。
赵宴平拱手道:“大人盛情, 下官本不该推辞, 可下官受故人之托帮她找人,如今有了消息, 不好再让她久等。”
卢太公脸色一沉, 哼道:“不去就算了, 以后没有大案休再去扰我清静。”
赵宴平低头赔罪。
卢太公转身上了车, 快要放下帘子, 见赵宴平依然拱手低头站在那儿, 没有丝毫后悔拒绝他的意思, 卢太公笑了笑, 吩咐车夫出发。
马车走出二十余步,赵宴平才直起身子, 步行往京城繁华的主街走去。
端午佳节,来大街上吃玩游逛的百姓更多, 接收到几次异样的注视,赵宴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靴子、衣摆上多了很多泥点灰土。他前日去南塘镇穿的就是这一身,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土路,形容必然狼狈。
江南水绣近在眼前,赵宴平临时转身,先回了狮子巷。
“官爷总算回来了,案子查的如何?”郭兴前来开门,见到主子,急切地问道,“昨傍晚三爷还来找过您,我只说您出门了,可能今晚才回。”
赵宴平点头,吩咐他道:“去提桶水放到我房里。”
郭兴上下打量一眼官爷,麻溜去办事。
天气热,赵宴平用凉水擦了一遍身子,换上一件半旧的常服,随便用了两口饭,喝了半壶茶水,这就又出门了。
官爷走得急,像是还有大事要做,郭兴虽然装了一肚子问题,却什么也没敢问。
江南水绣,阿娇今日的生意极好,都晌午了,还有郊外赶来的姑娘们抓紧时间逛着喜欢的铺子,并不着急去吃饭。
江娘子与夏竹招待客人,阿娇坐在账房的小帘子后拨弄算盘,不用算账时,阿娇频频看向铺子门前,既担心崔珍,也牵挂赵宴平。赵宴平在武安县一带颇有威望,那些混混们都怕他,可这里是京城,放眼看去,大概就阿娇会怕一怕他,万一赵宴平直接找到了拐子窝里,单枪匹马被人围攻,打出个好歹……
担心又后悔麻烦他,阿娇简直度日如年。
“哎,赵爷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那后屋屋顶的瓦都该掉光了,要用的东西都提前备好了,赵爷快去忙吧,屋顶高,您小心点,别从梯子上摔下来。”
江娘子在陪一对儿母女俩看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