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坠落到了谷底。
她哀伤地想,她的所作所为,和程露、向阳,有什么分别呢?
没有分别的,都是一样性质的欺骗,不管程度的轻重,本质还是欺骗,哪怕她是出于善意。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黑夜在一点一滴地流淌,每过去一分钟,就跟黎明越近。
她脸色颓败,眼神茫然。
明天很快就要到来,可她,拿什么面对明天呢?
***
叶流光回寝室便精疲力尽地趴在了桌上,宁欣然过来关心地戳了戳她,她那萎靡不振的声音从胳膊缝里钻出来:“我没事,有点累。”
“就跟你说不要打工嘛,咱们又要忙急救视频,又有那么多作业,老师最近好像集体发疯了,好像每个人都觉得我们很闲似的,天地良心,我每天只能睡前撩汉一小时,我哪里很闲了。”宁欣然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迭声抱怨。
叶流光苦闷地摆弄着桌上摆着的兔子公仔,说实在的,她有点担心明天无工可打了。
包里的手机突然开始唱起来,她猛地一震,手忙脚乱地去翻找手机。
结果打来的是她外婆,絮叨地问她,把她的手机放哪里了。
叶流光跟老太太解释手机就在她自己手上拿着,但是有轻微老年痴呆症的外婆根本听不进去,坚持手机被藏起来了,唠唠叨叨一堆含糊不清的话,她只好敷衍说周末回家给她找,这才哄得外婆挂了电话。
她心力交瘁,仅有的力气也被消耗殆尽,趴在桌上不动弹了。
没趴一会儿,手机又开始不知疲倦地唱起来,唱得她心烦意乱。
“欣然,你帮我接一下,就跟我外婆说,手机明天就找到给她送去。”她趴着不动,嗓音沉闷。
宁欣然的心思全在综艺上,拿了她的手机,也没注意屏幕上的备注就划开了,“喂”了一声。
“是我,在学校吗?”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性感,像是大提琴的琴弓在弦上缓缓拉开,让人胸腔一颤。
男人的声音好听到过分了,宁欣然狐疑得瞄了眼亮着的屏幕,标注的是“老板大魔王”。
她老板?她不是在给上了年纪的老头做看护吗?可电话里的男声明明很年轻啊!
“哦您,您稍等一下,流光好像睡着了,我叫醒她。”宁欣然看向叶流光,她已经垂死梦中惊坐起,跟二傻子似的,直勾勾盯着她。
应该说是盯着她手里的手机。
她把手机递给她,用口形说“你老板”,叶流光脸色有点白,急匆匆地接过,然后直奔向阳台。
***
手里握着的手机仿佛十分烫手,叶流光花了很大的勇气,才很轻地“喂”了一声。
又轻又心虚。
“现在有空吗?”简拓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还是像平时那般平静温和。
“有,有的。”他不提晚上的爽约,叶流光反而更加不安,手心都凉了。
“那到上次我接你的门口来,我十分钟后到。”
“好……”
电话挂断了,她在阳台心慌意乱地站了两分钟,深吸一口气,终于转身向门口跑去。
“哎你老板不是老头吗?听声音是个大帅哥啊。”宁欣然不知情,见到她就瞎嚷嚷。
“我回来再说。”她没有心情解释,草草扔下这句就跑得没了影。
一刻不停地跑到了校园门口,就见熟悉的黑色奔驰打着双跳灯,安静地停在一侧,司机林叔见到她身影踌躇在几米外,忙开门,跑到后座另一侧,拎了一个白色包装的蛋糕出来,走过来递给她。
“小叶拿着,先生特地给你定的生日蛋糕。”憨厚的林叔不知内情,对她很热情。
“我……”叶流光如鲠在喉,手像是生了锈,怎么也没办法伸出去接。
林叔只当小姑娘脸皮薄,硬塞到她手上,“先生还在车上等你,说要跟你说几句话,快过去吧。”
大脑空白,脚像灌了铅,她一步一步,揣着沉甸甸的心走向那扇窗户。
黑漆漆的窗滑下,简拓那张清俊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还是和平常一样,脸上寻觅不到疏冷的气息,见她俯身战战兢兢站在窗边,甚至朝她温和笑了笑:“蛋糕回去跟室友分着吃掉,过了明天就不新鲜了。”
她沉默点头,他越是不提,她的负罪感更重,简直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
“生日是今天吗?”他温和又平静地抛出尖锐的问题。
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还能再撒谎,沉重地摇了摇头,“下个月22号才是。”
车里的男人沉默着,随后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盒子递出来,盒子是丝绒质地,光看外包装就明白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叶流光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拿着,就当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简拓脸上让人瞧不出一丝愠色,见她僵着不接,目光逐渐锐利,“不想要吗?”
“想的。”叶流光终于诚实,可还是垂眸躲避他的视线,“可是您已经给我很多东西了,蛋糕,小熊男朋友……”
她说不下去了,愧疚感扼得她透不过气来。
“既然想要就拿着,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认真给女孩子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