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姬朝宗同她说完之后还要回家和长公主等人说话,两人自然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今天这一路上又有那么多人,他们也是到现在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真要开口说什么,其实也说不大出来,该嘱咐的也都嘱咐过了,至于那些担忧害怕,又何必说出来让他担心?凝视半晌,最后却只是解下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递给他。
“这是?”姬朝宗接过,目光有些疑惑。
顾攸宁:“你走得太急,我来不及去山上给你求平安符,这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有辟邪保平安的作用。”
姬朝宗一听这话,哪里肯收?刚要给人重新戴上就被顾攸宁拉住了胳膊,艳丽的红衣少女仰头看着他,他们站在一株老梅树下,寒风拂过树枝,吹落一树梅花,她就在这簌簌梅花下,和他说,“我这次不能和你一道去,有它在你身边,我也能安心。”
“姬朝宗,别让我担心你,好不好?”
看着眼前少女强忍着泪意故作坚强,姬朝宗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她,他用力握着手中的玉佩,哑声,“……好。”
那边萧成君等人已经说完话了,顾攸宁也没有再耽搁下去,“我们过去吧。”等过去的时候,京景明等人已经上马,姬朝宗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京景明皱了皱眉,看了眼顾攸宁,又看了眼那辆马车,心中隐约猜到些什么,他也没说,轻轻嗯了一声,又朝萧成君拱了拱手,而后率先离开。
其余朝臣、幕僚也没继续留下,跟着人离开。
等他们走后,萧成君看着站在一旁的姬朝宗和顾攸宁,温声笑道:“怎么,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够?”他还是从前那副打扮,一身白衣,玉冠高束,眉眼清平如远山。
萧成君的身体虽然痊愈了,可到底多年旧疾,他还是有些畏寒的。
早春的天,他披着一身蓝灰色的狐裘斗篷,手里还握着一个鎏金镂空的暖手炉,看着两人,眉眼温煦,不似高高在上的太子,更像一位温润的兄长,“我说弟妹,你还是把这家伙带回去吧,这一路有他在我身边,只怕我得被他烦死。”
顾攸宁幼时因为祖父的关系,和萧成君也相处过几回,如今被人这样打趣,热气浮上脸,不免红脸。
姬朝宗倒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甚至因为这一声称呼还颇为得意地扬起眉,到底顾念他家阿宁是个害羞的性子,轻咳一声,和身边几个官差吩咐,“你们先退下。”
“这……”官差面色犹豫。
等目光扫见男人面上的冷淡又连忙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是,然后低着头往后倒退。
萧成君却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姬朝宗没回答。
萧成君还要再问却发现旁边属于顾攸宁的马车有了动静,循声看去便见一个紫衣少女掀起车帘走了出来,温和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握着手炉的手也骤然收紧一些。
顾攸宁拉着姬朝宗也退到了一旁。
“你……”
萧成君看着阔别一年之久的傅望月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目光微滞,声音喑哑,“你怎么会在这?”似是想到什么,他脸色微变,往旁边一看,见他们都低着头,立刻拉着傅望月往马车旁走,确保这个位置不会有人瞧见她,这才压着嗓音斥道:“谁准你私自回京的!”
“你可知道,若让旁人知晓,你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大周律法明文规定,任何手握兵权的藩王都不准私自进京,一旦发现,立斩不赦。
“趁着没有人发现,立刻给我回去!”萧成君从小就是个温和的脾气,幼时是因为这个身体,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动怒伤怀,时间久了,纵使如今身体痊愈了,也还是这么一副好脾气。
这次被摘去储君的位置,他虽然伤心,但也不至于动怒,至少底下人为他打抱不平的时候,他还能笑着宽慰他们。
可此时看着他面前的傅望月,萧成君却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的胳膊纵使紧绷着也控制不住在颤抖。
他在害怕。
他怕旁人发现,他怕以他现在的能力护不住她,他怕……
“你在害怕?”傅望月也察觉到了,她抬起惊讶的眼眸望着萧成君,见他目光闪躲,握着她胳膊的手也要收回,可她哪里会让他躲?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不准他离开。
“你在担心我?”
虽是疑问,语气却很肯定。
见萧成君仍侧着头不肯看她,傅望月主动站到他面前,双手握着他的胳膊,仰头直视他,“萧成君,你看着我。”
萧成君僵立了一会,终于还是如她所愿看了过来,他微垂着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情绪复杂的眼睛,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声音低沉喑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些离开这,回襄阳去,别管这边的事。”
“我可以不管这的事,可我不能不管你的事。”
傅望月没强逼他回答,但也没松开他,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声音虽低,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从襄阳一路跑到这,东躲西藏,终于来到你的面前,为的就是告诉你,无论你去哪,我都会陪着你。”
见他嘴唇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