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和人说,“给詹大人他们弄些酒菜。”
她这家酒肆除了卖酒也会炒点小菜,和大酒楼自然没法比,但本来就是说话聊天时的下酒菜,自然不需要多丰富。
三七除了干些洒扫搬运的活,也会炒菜,从前顾攸宁从不主动做菜,但想到三七炒菜的口味一向偏重,只怕那人吃不习惯,不等人动手就说道:“你去拿酒,我来做菜。”
三七一怔。
他来酒肆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顾娘子做过菜。
倒也没置喙,轻轻应了一声便去给人拿酒,顾攸宁看着厨房里剩余的菜,想着那人的口味先把他从前不喜欢的都放到了一边,只挑拣了他喜欢的那些,洗菜的时候,脑子里还都是姬朝宗的身影。
不明白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是公干,还是……
应该是公干吧,毕竟他说了不认识她。
那他会待多久?又会住在哪?
他口味这么挑,这里气候又那么干燥,也不知道他身边那些人能不能照顾好他?想想又觉得自己真是好笑,姬朝宗是什么人,他身边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不好好伺候他?需要她一个外人在这操心什么?
外人……
想到这两个字,顾攸宁心下一抽,洗菜的动作也跟着一顿。
想想人还真是贱。
当初她趁着姬朝宗出去公干,留下一封信就直接跑了,如今真的成了外人,被人无视,反倒又难受起来。有什么好难受的?这条路本来就是她自己选的……
她咬着红唇把洗过的菜全都擦干净,便低头切起了菜。
自打从京城离开后,她就没再动过手,可想着从前给人准备饭菜的记忆,竟也不觉陌生……姬朝宗一贯挑剔,不吃葱不吃姜不吃蒜,带点腥气的鱼虾也都不吃,过油不吃,过淡不吃,过咸也不吃,当初她和他情意最浓时便趴在他的怀里吐槽过他。
“嘶——”
手指被刀子轻轻划破一道口子。
“姑娘!”
半夏回来的时候恰好瞧见她被刀划破手指,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拧眉进来了,一边抓着她的手给她清理,一边蹙眉道:“三七呢?又跑去哪偷懒了?竟让您下厨。”
三七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一句,他也不敢辩解,就在门口担忧地看着里头。
“是我自己要下厨的。”顾攸宁帮着三七说了一句,又让人去外头看着,然后看着自己已经不再流血的手抽了抽,“好了。”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一辆马车。”
半夏边说边看着顾攸宁,见她神色微动便知自己猜对了,“是……他来了?”
“嗯。”
顾攸宁收回手,继续切着菜。
“那他……”
不等半夏说完,顾攸宁就立刻打断她的话,“他是过来公干的。”
想到那人的反应,她又低声叮嘱,“回头和嬷嬷和小满说一声,日后若是瞧见也别过去打扰。”
半夏微微蹙眉,还想再说,便听到身边人低声说道:“他刚刚……说不认识我。”
厨房外头是一条小道,种着一株梅树。
这会阳光正好,轩窗大开,随风送进一抹梅花香,顾攸宁的声音很低也很哑,能听出那里头藏着的破碎哽咽。
半夏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
没多久。
半夏领着三七把做好的菜送进去,出去的时候,她特意留步看了一眼身后,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没有对她的出现而有一丝变化,就如姑娘说的,他是真的忘记她了。
轻轻蹙了蹙眉。
想到姑娘这一年多,夜夜以酒相伴,难以入眠,半夏心里就难受得紧,可想起姑娘的嘱托,她抿了抿唇,到底也只是叹了口气,落下布帘往外走,没再留步。
顾攸宁一直站在外头,翘首以盼地看着帘子后的雅座方向。
瞧见半夏出来,她立刻站直了身子,想问问姬朝宗是不是喜欢,可半夏只是朝她摇了摇头……虽然早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可猜到是一回事,真的是这样又是另一回事,顾攸宁低下头,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打发了三七去接待其他客人,半夏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小声劝道:“今天店里没什么事,您要不先回家?”
“不用了。”
顾攸宁摇摇头,“我先去换身衣裳。”说着就推开半夏的手往里头走。
雅座里。
“咦?”詹泰初看着桌子上的这些菜,奇怪道:“这几道菜看着倒是新鲜,不像是三七做的。”
宣化这边的人口味偏重却不大吃辣,一般来这的客人也都是吃些牛肉、羊肉,或者烧饼,面条这些……可如今桌子上摆着的菜却都是辣菜。
就是不知道这位姬大人喜不喜欢吃。
“大人能吃辣吗?”他转头问姬朝宗。
姬朝宗的视线落在那几盘熟悉的菜肴上,目光晦暗,声音厚重,“嗯。”
知道他能吃,詹泰初便松了口气,他从前去过四川,这会不由笑道:“这道辣子鸡,我从前在四川的时候常吃,还有这道麻婆豆腐……”他有些怀念地摇了摇头,“自从来了这倒是很久没吃了,也不知道今天下厨的是谁,回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