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办法再离开他!
许是看到他眼中的疯狂,姬老夫人的心猛地跳了下,声音也夹杂了一些惊惧,“六郎,你想做什么?”
姬朝宗敛眸,压下心中所有的思绪,“我如今只想找到她。”
不等人再说,他便已经开口,“祖母,您知道我的性子,我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他说完又俯身朝人磕了个头,凉意从殷红的毛毡传入额头,他却不曾起身,“这回,恕孙儿不能听您的话了。”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
姬老夫人看着他的身影,想到不久前,他还阔步抬首,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而如今却好似被阴霾和孤寂所萦绕,张口想喊人,又知自己喊不住。
最终也只能摇头,叹一声,“冤孽啊。”
这日之后,便是元旦。
姬朝宗倒是未像从前似的,整日不着家,他陪着家人过年,也接待来客,好似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任谁都瞧得出他是真的变了,从前那个笑意永远不下脸的姬朝宗成了一个不会笑的人。
京城更是有人说这位姬大人如今是真的变成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了。
以前只是觉得他矜贵、不可攀,但总归还是能说笑几句,如今却连靠近都不敢,生怕离得近些就会被他身上的寒意所侵。
……
时间过得很快。
很快,大半年过去了。
没有人因为旁人的离开而停下脚步,若不是姬朝宗的变化太大,只怕这京城诸人早就忘记顾家兄妹了。
这大半年倒是也发生了几件事,头一件就是姬朝宗已经升任都察院的左御史,成了大周最年轻的都察御史,如今的都察院再不是从前众年轻官员羡慕的逍遥地了,自从去年那件事之后,姬朝宗就变了个人,不仅不再笑,手段也变得凌厉许多。
从前的笑面虎成了一条疯狗,让官场上的人一个个都怵得不行,生怕犯了什么错事落到他的手中。
还有一件却事关国运和储君。
几月前突然查出太子体弱并非因为早产,而是被人用了两物相克,才会从小体弱多病,圣上震怒,可早先跟着淑慧皇后的故人大多都死了,想要再查以前的事谈何容易?好在幕后真凶虽未查到,太子的身体经诊治却好了许多。
又是一年立冬。
姬朝宗在家中吃过晚饭便起身去了澄园。
他这大半年都是这样,虽说会在家中吃饭,却从不留下,大多时候就住在澄苑,偶尔也会去九里巷……起初姬老夫人和萧雅还会留他,后来见他态度坚决也就随他去了。
萧雅看着他离开的寂寥身影,心里难受。
姬衡瞧见了便轻轻握着她的手,柔声劝道:“他不是小孩子了。”
坐在主位的姬老夫人目送着姬朝宗离开,轻轻叹一声,也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最初她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难受,好好的孙子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幅样子,她如何不气?
有段时间,她甚至连话都不愿和他说,更别说让人提及顾攸宁了,便是只一个顾姓,她听见都会黑脸。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眼睁睁看着六郎变成如今这幅样子,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沉默,哪还有其他想法?她就想一家人好好的,安安生生的,不想再折腾了。
“那两个孩子还没消息?”她问姬衡。
姬衡先前正在安慰萧雅,这会闻言便低声答道:“我听说扶风回来了,应该是有消息了。”
“有消息就好。”姬老夫人语气无奈,想再说几句,最终却只是落得一句,“随他们去吧。”
她管不住,也不想管了。
……
姬朝宗回到澄园的时候,扶风已经在廊下等着了,看到他回来立刻迎了过来,“主子。”
看到她出现,姬朝宗脚步一顿,脸上的神色也有一瞬地变化,可也只是短暂地一瞬,他便继续提步往前,廊下福福正在上蹿下跳,还耀武扬威地对廊下挂着的金丝雀挥挥爪子。
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就变了脸,窜的一下就跑远了,躲在暗处偷偷看自己的主子给那只金丝雀喂食。
姬朝宗一边给金丝雀喂着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说吧。”
扶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她这大半年一直在外头探查夫人的踪迹,没有回来,本以为如今回来,主子一定会急着询问夫人的踪迹才是,哪想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她心下总觉得有很多事变了。
却也不敢耽误,忙道:“属下已经找到夫人的踪迹,她就在宣化镇。”
宣化……
姬朝宗手上动作一顿,听到笼中雀儿不满他停下动作,便继续替它喂着鸟食,等雀儿吃饱喝足开始挥舞自己的翅膀,这才淡淡开口,“知道了,下去吧。”
扶风蹙眉,“主子,您难道不想去找夫人吗?”
花了这么多时间,耗费这么多人力,如今找到了,却只是一句“知道了”?扶风第一次这样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杜仲听到她的质问不由面露担心,这大半年主子的性子变了许多,往常无论他们做什么,主子都不会处罚他们,如今却不一定了……正想帮人说几句就听男人头也不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