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顾攸宁心中微触,看着他,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哑,似有些难以置信,“你就这么相信我?”
这几年,就连父亲从前的故交好友,甚至就连二叔他们也都觉得父亲是真的打算谋反,可姬朝宗……一个从前根本没怎么接触过父亲的人,居然会信她的一面之词吗?
“一半是信你,另一半,我是信大周的战神。”
“我跟你父亲虽然并未同朝为官过,却也听说过他以前的事,这样一个抛弃封荫度日的男人,几十年来驻守边关只为守护大周安定,怎么也不该是和番邦勾结的小人。”
发觉她的眼圈突然红了起来,姬朝宗的心脏就像被人用银针轻轻扎了一下似的。
他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好端端地,她怎么就红了眼圈,抬手把人带到自己怀中,一手撑着她的腰,一手去抚她的脊背,就像先前在厨房安慰她时一样,偏安慰人的话不会说,只知道蛮横道:“不许哭。”
语气凶巴巴的,像是想把人吓住。
可顾攸宁从来就没怕过他,以前是无畏,如今是笃定他不会欺负她,反而在他的威胁下,添了几分随心所欲的样子,他越是不让她哭,她便越发忍不住,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眼看着姬朝宗露出着急的模样,抬手替她擦脸上的泪,连威胁的话都不知道说了。
她又忍不住想笑。
一会哭一会笑,顾攸宁觉得自己这会跟个疯子似的,主动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察觉到他僵硬的身子也未松开,脸贴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姬朝宗,谢谢你。”
耳听着这番话,姬朝宗并未说话,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好一会才开口,“再过一个月便是万寿节了,届时,傅家兄妹也会回京。”
顾攸宁一听这话,果然从他怀中坐了起来,看着他惊讶道:“表姐这次也在受邀的名单中?”
她跟表姐已有好些年没见面了。
信倒是收过不少,尤其是这几年,表姐不时便会遣人给她送信送钱过来,还嘱咐她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写信告诉她……可襄阳离京城那么远,他们姐弟也过得不容易,她又岂能拿自己的事去烦她?
便也只是报喜不报忧。
前几年万寿节,表姐都未能参加,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来,顾攸宁心里高兴,脸上也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姬朝宗便是知道她会高兴,才会特地把这事说与她听,如今见她果真眉开眼笑,脸上也跟着扬起一些笑意,抚着她的脸,笑道:“到那个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接他们。”
顾攸宁一听这话,神色却不似先前那般自然。
若是表姐知道她如今委身于姬朝宗,肯定要同她置气……
“怎么了?”
姬朝宗心细,纵使顾攸宁脸上的异样只是一闪而过也还是发觉了,长指抬起她的下巴,微微一思忖便明白过来她的异样是因为什么,刚才还挂着笑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语气也不大好,沉沉地,“顾攸宁,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从小到大,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如今却被这个小丫头明晃晃地嫌弃了。
姬大人不高兴的时候从来不会掩藏自己。
不过以前别人让他不舒服,他便会让他们更不舒服,偏偏怀中这个小丫头,打骂都舍不得,就连语气重些都不敢,只能掐着她的腰,抿着唇,沉着一张脸看着她,好似她若是不说出个满意的答复便绝对不会放过她。
顾攸宁早在姬朝宗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了。
只是没想到姬朝宗会是这么个反应,有些诧异,也有些好笑,抬手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不是你见不得人,是我怕表姐跟我生气。”
至于为什么生气,倒也不必明说,左右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你好歹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先和她说清楚。”
不然就表姐那个脾性,绝对会以为姬朝宗欺负了她,然后不管不顾找上门。
眼见姬朝宗眉眼虽然有所松动,但嘴唇还是紧抿着,她重新抬手挂在姬朝宗的脖子上,仰着头看着他。
顾攸宁不是不会撒娇,相反,她从前比谁都会撒娇,只是这些年整日端着张脸,连她自己都忘记上回撒娇是在什么时候了,这会抱着姬朝宗,倒也不觉生疏,只是隐隐有些别扭,“好不好?”
姬朝宗本就同她生不起气。
先前听人解释的时候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这会见她睁着水蒙蒙的眼睛,声音又娇又软,好似有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心尖一般,浑身都酥软一片,他点漆般的凤目也仿佛滚了一层欲,没说别的,只是掐着她的腰,低声问,“回去?”
顾攸宁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小脸刹那变得通红,却也没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刚点完头,就被人抱了起来。
姬朝宗的步子很快,也很稳,即使抱着她也不见丝毫停顿,甚至不顾外头扶风、杜仲还在,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抱着她朝寝屋走。
倒是顾攸宁被人抱出门的时候,余光瞧见扶风、杜仲惊诧的脸,有些受不住,一边把脸埋进姬朝宗的怀里,一边去牵他的袖子,声音闷闷地,“姬朝宗,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可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