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赵公公要做什么:“不必召太医。”
赵公公只得应下。
宣和帝深呼一口气,又用力吐了出去,。再深呼吸一口气,再用力吐出口。反复数次,也没能将胸膛里的怒火按捺下去。
“好一个裴钦!”宣和帝神色狰狞:“朕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息心中之恨。”
天子之怒,唯有鲜血可以平息。
程锦容听到这句话,并不诧异。
宣和帝再次睁眼,冷冷道:“程锦容,你为何进宫?”
程锦容缓缓道:“因为,我的亲娘在宫中。”
宣和帝:“……”
宣和帝的脸孔,瞬间扭曲。
堂堂天子,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后宫有许多年轻貌美各有风情的嫔妃。在无知无觉之下,他竟强占了别人的妻子!
这对天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赵公公连连冲程锦容使眼色。
程太医,你说话可得悠着点哪!没见皇上已经怒火中烧了吗?要是再被气晕过去,难道再换血急救不成!
程锦容无视赵公公的眼神,慢慢说了下去:“微臣这就将当年的旧事说给皇上听一听。”
……
这个故事其实不长,短短数句话,便说得清清楚楚。
程锦容昨日对着六皇子时,气血奔涌,情绪激动,语气激烈。
此时此刻,她却如局外人一般镇定,用冷静近乎淡漠的口吻,将这一桩陈年隐秘娓娓道来。
“……事情的缘由,便是如此。”
“微臣考进太医院,拜杜提点为师,一步一步,都是为了进宫见亲娘。我娘当年被迫进宫做替身,又意外怀了身孕,生下皇子。”
“论痛苦,没人比我娘更痛苦。”
“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不慕虚荣,不贪富贵。她和我爹青梅竹马,是一对年少的恩爱夫妻。”
“如果不是裴钦和裴婉清兄妹心肠恶毒,设计陷害。我们一家三口,也不会天各一方饱尝分别之苦。”
“她患了心疾,不愿见任何人,以椒房殿为牢,困住了自己。我进宫后,她根本不敢和我相认。是我主动和亲娘相认,为她打开心结。后来,她的病一日日好了起来。”
一直沉默的宣和帝,忽地张口打断程锦容:“你为朕看诊,治好了朕的宿疾,取信于朕。也是有意为之了?”
程锦容没有否认:“我想长久地留在宫中,取得皇上信任成为天子太医,是最好的一条路。也不会引人怀疑。”
宣和帝神色阴沉:“你就不怕永安侯说出真相吗?”
程锦容目中闪过浓浓的讥讽和嘲弄:“皇上还不了解永安侯为人吗?当年为了权势,他就这般算计自己的亲妹妹。如今我娘这个替身,稳坐中宫凤位,裴家跟着沾光,一跃成了四侯之首。”
“他贪恋权势,比谁都怕死,不敢也绝不肯曝露这桩隐秘。”
宣和帝冷哼一声:“照你这样说来,他昨日怎么又敢说了?”
“死到临头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程锦容目中闪过憎恶:“临死拉上我们母女做垫背,令皇上和太子殿下心生隔阂,或许还能为二皇子再赢得一线转机。”
“一箭三雕,何乐不为!”
该死的永安侯,千刀万剐,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宣和帝心里涌起骇人的杀意。
当然,就算没有此事,永安侯也死定了。
不管永安侯有没有挑唆指使,只凭他暗中进献毒药给二皇子这一条,已足够治永安侯死罪了。
……
寝室里再次陷入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