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小聚浅酌的地段换成了平西侯府。反正,休想甩脱他们几个就是了。
程锦容轻笑不已:“你们几人一同长大,情谊深厚,彼此照拂,亲如兄弟。有这样的好友,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
程锦容口中的那个“别人”,正是她自己。
她自少住在永安侯府内宅,很少见外人,也没什么同龄的玩伴或闺中好友。和嫡亲的表妹裴绣也不对盘。
她的世界里,曾经只有裴璋。
贺祈深深地凝望着程锦容,忽地说道:“阿容,我忽然很感激裴璋。在你年少的漫漫时光里,至少有人伴着你一起长大。”
至少有一个人,在意她的悲喜嗔恼。会费尽心思搜罗她喜爱的医书,博她一笑。令她冷清寂寞的生活里,多一抹鲜艳的色彩。
不然,年少的她会何等孤单。
程锦容深知贺祈的小心眼,笑着瞥了他一眼:“你拈酸吃醋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地暗示。”
贺祈:“……”
其实他是真心的。
当然,酸意也有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点点。
贺祈咳嗽一声,也不辩驳了,很快转移话题:“下个月底,江六就要娶裴五小姐过门了。到时候,你要不要送一份贺礼去永安侯府?皇后娘娘又是什么打算?”
裴皇后程锦容对永安侯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不过,一日没彻底撕破脸,这场面功夫也是少不了的。
“皇后娘娘和我说了,她会赏赐裴绣,为裴绣添妆。”一提永安侯,程锦容笑容淡了下来,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凉意:“这么做,是全一全娘娘的颜面。再多的就没了。”
“我也打发人送些添妆礼去裴家。”
礼到人不到就是了。
贺祈略一点头:“如此也好。对了,江六成亲那一日,我要陪他一同去迎亲。那一日,不知裴璋会不会回府。”
一不小心,话题又绕回了裴璋身上。
程锦容淡淡道:“裴绣是他嫡亲的妹妹,他会去送嫁。会不会踏入裴家大门,就不好说了。”
还真是了解裴璋。
贺祈心里冒酸水,面上却笑道:“这么说来,到那一日又有热闹可看了。”
永安侯府和卫国公府结亲操办喜事,裴璋这个永安侯嫡子没在裴家喜宴上露面,永安侯的脸面要往哪儿放?
……
马车停了下来。
两人颇有默契地同时住口。
下了马车,进了平国公府,照例先去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见夫妻两个一同回府,心中欢喜:“好好好,都回来就好。我这就吩咐下去,备两席家宴。今日晚上,大家伙儿凑在一起热闹一番。”
当日晚上的家宴,确实热闹。
女眷们一席,凑在一起闲话,从府中琐事说到京城最新八卦。
男子们这一席,今日贺凇也露了面。他如今不能饮酒,只饮清茶。贺五郎贺六郎端端正正地坐在席上,从头至尾老实安分,再不像往日那般猴子般的淘气乱动了。
不愧是以治军严厉闻名的二叔。这才短短几日,就将两个淘气包调理得有模有样了。
“五弟六弟的教导,还劳二叔费心。”贺祈笑着举杯:“我敬二叔一杯。”
贺凇油然一笑:“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喝下一口茶,又道:“五郎六郎虽然淘气了些,底子都不错,资质也属上佳。有我在,他们两个想不成才也不行。”
一边说,一边淡淡扫了两人一眼。
贺五郎贺六郎:“……”
兄弟两个全身一个激灵,各自挺直小身板,异口同声地应道:“二叔放心,我们一定勤学苦练。”
声音洪亮,连屏风那一边的程锦容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现在想来,贺凇回京养病,也是一桩好事。
虽然贺凇没领什么差事,不过,府中有他在,便有了主心骨。贺祈再无半分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在御前当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