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郎立刻笑道:“兄弟之间,说这些话太见外了。只要你能好起来,就是再辛苦些我也乐意。”
贺祈的目中也露出笑意。
贺大郎知道他身体虚弱无力说话,不等他张口询问,便主动说道:“你不用担心二叔,程军医真是医术如神,当日二叔就剩一口气,程军医硬是救了二叔一条命。这段时日,已经有了起色。看来,这条命是能保住了。”
贺祈嗯了一声,低声问道:“现在战局如何?”
那一夜,平国公领兵追击,用了两天时间,终于追上了鞑靼可汗那一路骑兵。双方死战不休。最终,边军打了胜仗。
平西侯等另两路边军,也同样追击到了做诱饵的鞑靼骑兵。兵力悬殊,取胜没什么悬念。
短短数日,胜局已定。
“父亲要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彻底击溃鞑靼人。”贺大郎沉声说道:“这一仗,我们赢定了!现在只看鞑靼可汗苟延残喘,还能撑几日罢了。”
“这段时日的战报已经接连送往京城。算一算时日,也该到御前了。”
说到这儿,贺大郎看了贺祈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那一天,要不是贺祈及时斩杀元思兰,以元思兰的头颅祭旗,鼓舞边军士气。根本就撑不到援军抵达。
算了,反正杀都杀了。皇上总不会因此要贺祈的命。
贺祈似是猜到贺大郎在想什么,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大哥放心,皇上不会罚得太重。最多就是罢了我的御前侍卫统领一职。”
第四百五十三章 受伤(二)
贺大郎仔细一想,也觉有理。提心吊胆了数日的心,终于缓缓落回原位。
就在此时,营帐外响起了脚步声。
贺大郎一个箭步冲上前,掀起厚实的门帘。一股冷风骤然吹了进来。站在营帐外的果然是程望。
“程军医,快请进来。”贺大郎满脸堆笑,十分热切。
程望近来太过忙碌,每天夜里睡不到两个时辰。眼里满是血丝,清俊的脸孔憔悴了许多。他冲贺大郎略一点头,迈步进了营帐。
贺祈还不能动弹,只喊了一声岳父。
程望嗯了一声,打量贺祈一眼。
身体再健壮,也禁不住流血过多。贺祈的俊脸一片苍白,看着几乎没有血色。好在已经退了烧,目光清明。
程望上前,为贺祈诊脉。然后查看外伤,敷药包扎。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消停。
贺祈全身虚弱无力,被来回翻动,难免碰及伤处,疼痛难当。他一声不吭,硬是忍了下来,额上又冒了一层虚汗。
程望温声叮嘱:“你已经退了烧,伤势也没大碍了。以后每日上药,安心养伤便可。”
贺祈低声道:“辛苦岳父了。”
程望笑道:“就算你不是我的未来女婿,我也会精心尽力为你诊治。你就不用一口一个岳父,哄我欢心了。”
贺祈:“……”
难得见贺祈吃瘪的样子,贺大郎闷声笑了一回。
程望还得为另外几个武将看诊,无暇多留,很快离去。
……
程望走后不久,又有一个身影撩起门帘,快步进了营帐。正是贺袀!
贺袀父子也够悲催的。
先是贺袀受了重伤,养了几个月才好。没曾想,贺凇也受了重伤。贺袀伤势初愈,本就不宜领兵杀敌。亲爹又奄奄一息,贺袀心中忧急,日夜守在贺凇身边。
“三弟,”贺袀也熬得满目赤红满脸憔悴,一张口声音沙哑:“这些日子,我寸步不敢离父亲左右。无暇来探望你。你现在感觉如何?”
单从外表看来,贺祈现在还是挺惨的。
全身四处绑着纱布,连中衣穿着都不方便,整个人趴在床榻上,一张脸侧着。再英俊的脸孔,也禁不住这样折腾,看着既凄惨又有些可笑。
兄弟两个心结尽去前嫌尽弃。不过,看着贺祈现在这副悲惨的模样,贺袀绝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有些畅快。
贺祈打起精神道:“我没有大碍了,二哥不必忧心。”又问:“二叔现在如何了?”
贺袀叹了一声:“父亲伤势太重,若不是有程军医出手相救,父亲怕是难逃一劫。”
“虽然救回了性命,到底是伤了心肺,日后身体能恢复到哪一步,也不好说。程军医说,父亲以后再不能领兵杀敌了。”
说到这儿,贺袀面色晦暗,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苦涩。
身为武将,不能领兵杀敌,便如将宝刀束之高阁,将骏马拘在斗室。以贺凇的胸襟和骄傲,到了那一日,不知会何等痛苦煎熬。
可不管如何,人活着总比死了强。
贺祈听到这些,心里像被巨石压着,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贺袀打起精神来笑道:“不过,父亲能救回这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伤重就慢慢养伤。等这一仗打完,边关也就彻底平定了。到时候,武将卸甲归田,也是一桩喜事。”
贺祈嗯了一声。
兄弟两个沉默片刻,贺袀又低声道:“三弟,多谢你出手杀了元思兰,为父亲报仇。”
当时他出手杀人,大半是因为前世的血海深仇。贺袀显然是误会了。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