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默默领受,心中涌起阵阵暖意。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也是慢慢相处一点一滴累积而来。她和杜提点之间,便是如此了。
杜提点为人老道,有些事看在眼里,心里透亮,只是口中未曾说穿罢了。
程锦容上前,扶住裴皇后的胳膊,轻声道:“娘娘,微臣送你回椒房殿吧!”
裴皇后略一点头。
……
直至走出殿外,裴皇后才惊觉自己一身冷汗,脚下虚浮无力。迈步时整个人身子都在打晃。
“娘娘现在如何?能不能撑得住?”程锦容手下用力,稳稳地扶住裴皇后,目中露出关切。
裴皇后心里一暖,低声应道:“放心,本宫没事。”
此时不宜多问,程锦容不再吭声,目光自裴皇后身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的大皇子四皇子身上。
兄弟两个俱是一脸晦气,一同跪在玉石地面上。
别说自小就得宠的大皇子,就是四皇子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罪。他们两人都年少身体好,跪一跪不至于伤了身体,真正受伤的是脸面。
程锦容扶着裴皇后走过两位皇子的身侧。
大皇子抬起头,看了裴皇后一眼。那一眼中隐含的恨意和冰冷,令人心惊。
裴皇后似未察觉,抑或是察觉了也未放在心上,就这么慢慢地走了过去。
四皇子心中暗惊,以胳膊抵了抵大皇子,压低声音道:“大哥,现在我们两人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大皇子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低声道:“先跪着吧!”
跪到父皇消了气再说。
四皇子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低声问道:“母妃的皇贵妃之位,还能求得回来吗?”
哪有这样的好事!
天子无戏言!父皇很显然在气头上,连带着他们两人都吃了排头。怎么可能轻易就饶了母妃这一遭?
大皇子心烦意乱,瞪了四皇子一眼:“噤声!父皇令我们兄弟罚跪,我们一直在这儿嘀咕着说话,被父皇知道了,怕是要跪到明日早上。”
四皇子:“……”
四皇子悻悻地闭上嘴。
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冲进保和殿和父皇去喊啊!冲着他逞威风算什么本事!
过了片刻,四皇子又忍不住低声张口:“母妃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会触怒父皇?”
大皇子心中隐约有数,此时不便说也不敢说:“闭嘴!”
……
一炷香后,裴皇后在寝室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程锦容为裴皇后卷起裤腿,眼前一片触目惊心的肿胀淤青。
程锦容看在眼里,无比心痛,立刻从药箱里取出一瓶伤药。白色微凉的药敷在腿上,先是一阵轻微的刺痛。
裴皇后忍不住清抽一口气。
程锦容再心疼,也没手软,用力按揉,将伤药揉开:“娘娘忍着一些。现在多揉一揉,活血化瘀,明日就能如常下榻。不然,怕是要在床榻上躺几日呢!”
眼下情形,根本容不得裴皇后卧榻静养。
裴皇后如何不知其中道理,忍着刺痛道:“你尽管用力些。”
程锦容嗯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过了片刻,裴皇后才缓过一口气来,低声说道:“本宫也没料到,皇上竟直接夺了郑氏的皇贵妃之位,降为婕妤。”
“如果不是本宫应对及时,只怕等待本宫的,就是废后的旨意了。”
后宫嫔妃在宫中地位如何,全凭宣和帝喜怒。
一道旨意,就能将风光了十余年的郑皇贵妃变成郑婕妤。裴皇后若是应对不慎,被废后也不稀奇。
程锦容手中动作未停,轻声低语:“现在这样,已经是我们能希冀的最好的结果了。”
“娘娘已经在皇上面前表明态度,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一切听凭皇上处置便可。”
裴皇后点点头,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本宫还以为,皇上会顺水推舟地赐死元思兰,除去这个心腹之患。”
借刀杀人没成功,实在可惜啊!
程锦容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这一次,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