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江二小姐今日当众失仪,哪里当得起沉稳二字。”
裴皇后也不辩驳,轻声应道:“皇上说的是。”
宣和帝沉吟片刻,自己又改了口:“琴弦骤断,谁都意料不到,倒也不能怪一个姑娘家。”换了别的少女,不知会被吓成什么样。江二小姐震惊而不慌乱,这等心性,也是难得了。
裴皇后没有出声。
宣和帝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郑家姑娘魏家姑娘如何?”
裴皇后应道:“皇上看着好,必然是极好的。”
宣和帝:“……”
郑皇贵妃的盘算心思太多,令他不喜。裴皇后无欲无求,对选皇子妃之事漠不关心。倒是省心,心底却又涌起莫名的恼怒。
宣和帝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不再多言,摆驾离开椒房殿。
可谓喜怒无常,瞬间翻脸。
裴皇后求之不得,忙起身恭送天子离去。
……
钟粹宫。
宫女悄声禀报:“启禀皇贵妃娘娘,皇上去椒房殿,不到一炷香功夫,便摆驾离宫。”
宣和帝性情阴晴不定,随时发作。连她这朵“解语花”,一个不慎都会触怒宣和帝。也不知裴皇后说了什么,令宣和帝恼怒不快。
郑皇贵妃心念电转,低声问道:“皇上摆驾去了何处?可是景阳宫?还是兆宁宫?”
景阳宫,是魏贤妃的寝宫。
兆宁宫,是顾淑妃的寝宫。
宫女垂着头,不敢看郑皇贵妃的面色:“奴婢听闻,皇上回了保和殿,召了静雅宫的赵贵人伺寝。”
静雅宫里,住着几个年轻嫔妃。都是两年前选秀进宫。这个赵贵人,既未生育皇子公主,也没什么过人的家世。更不及郑皇贵妃的美艳。
唯有一条是郑皇贵妃比不了的。赵贵人年方十八,正值青春韶华。
郑皇贵妃面色果然变了,用力握拳,涂着蔻丹的红色指甲猛地刺入掌心。心里嫉恨的火苗腾地燃起。
宣和帝不算贪念美色。不过,身为天子,坐拥后宫美人,召幸年轻貌美的嫔妃,也不稀奇……
现在最要紧的是选皇子妃之事。她犯不着和一个年轻嫔妃争宠。
郑皇贵妃深深呼出一口气浊气,故作平静地吩咐:“本宫也乏了,来人,伺候本宫沐浴更衣歇下。”
宫女们战战兢兢地上前伺候。
这一段时日,郑皇贵妃的脾气愈发暴躁易怒,反复无常。约莫是妇人到了中年,都是如此。可谁也不敢张口劝郑皇贵妃宣召太医来看诊开方。唯有加倍小心伺候。
没到半个时辰,郑皇贵妃便发作了两个伺候不力的宫女。
这两个宫女也是倒霉,各挨了一顿板子,被抬回了屋子里。
……
卫国公府。
卫国公夫人回府后,便怒斥了江敏一通。江敏哭红了一双眼,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
卫国公世子夫人心中忧急,为女儿说情:“婆婆息怒,敏儿平日里端庄沉稳,行事从未出过差错。此次定是心里压力太大,太过紧张,才会拨断了琴弦……”
“说得倒是轻巧!”卫国公夫人怒道:“娘娘生辰宴,她竟拨断了琴弦。圣前失仪!皇上心中定然不喜。”
“你倒是说来给我听听,要如何补救!”
卫国公世子夫人被训斥得面色如土,跪下请罪。
卫国公夫人满心恼怒,挥挥手让儿媳退下。
晚上,卫国公回府。卫国公夫人苦着脸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卫国公面色不虞。不过,他城府颇深,并未大发雷霆,淡淡道:“人算不如天算。她没有这份福气,也只得作罢。”
“再者,皇上还未下旨,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
卫国公夫人叹了一声,低声道:“但愿皇上宽宏大度,不计较敏姐儿的失仪。”
卫国公瞥了老妻一眼。
皇上选皇子妃,最重要的是看皇子妃的家世门第,难道只凭美貌才学?内宅妇人,真是目光短浅。
这一日,几家欢喜几家愁,不必一一细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