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姑娘。我并无贬低程家之意,不过,程家的门第和平国公府并不相当。祖母若为你求娶程姑娘,只怕你父亲第一个就不同意!”
太夫人就事论事,语气也和缓下来:“三郎。少年人冲动热血,喜欢一个姑娘,再正常不过。可成亲是另一回事。你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为妻。”
贺祈依旧跪得笔直:“平国公府传承两百年,靠的对天子的忠心和赫赫战功。以平国公府今时今日的声望,无需和名门世家联姻。”
“祖母口中的名门闺秀,我一个都不喜欢。”
“门当户对,不及两情相许。”
“祖母说的对。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所以我一定要娶一个我心仪恋慕的姑娘。我喜欢程锦容,非她不娶!”
太夫人:“……”
贺祈什么脾气,没人比太夫人更清楚。
这个混小子,自小就是个犟脾气。认准了的事,九头马也拉不回。
太夫人忍不住又揉了揉头。
……
贺祈就这么跪着。
大有“祖母不同意我就一直跪下去”的架势。
僵持了片刻,太夫人终于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先起来吧!提亲之事,我总得先写信给你父亲,和他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他就知道,疼爱他的祖母一定会松口。
贺祈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我已经以祖母的口吻写好了一封信。祖母派人送去给父亲便可。”
太夫人:“……”
太夫人被气乐了,随手拿起椅子边的拐杖,一拐杖敲了过去。
拐杖是极坚实的木料所制,便是不用全力,落在身上也很疼。
贺祈没有躲闪,任太夫人打了几拐杖。
只打了三下,太夫人就舍不得再动手了,放下拐杖,张口数落:“祖母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祖母生气拿拐杖的时候,你就快跑。左右祖母追不上你。这么傻呆呆地跪在这儿,祖母一怒之下,打坏了你的身体怎么办?”
贺祈看着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祖母,低声说道:“祖母可曾消气了?”
他宁可跪着挨祖母的拐杖,也不愿伤祖母的心。
太夫人听懂了贺祈的怀中之意,鼻间一酸。
外人都言贺三公子跋扈无礼,暴躁易怒,是京城纨绔。他们都是瞎了眼!她的三郎,明明就是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孩子。
三郎自幼丧母,亲爹早早领兵去了边关。自小就在她身边长大。她这个祖母,焉能不多偏疼几分?
太夫人扔了拐杖,将贺祈搂进怀里:“祖母消气了。好孩子,你喜欢程姑娘,祖母就为你求娶她过门为媳。”
贺祈心中一喜,故意叹道:“只怕父亲不肯点头同意。”
“他敢!”太夫人哼了一声,松开贺祈,霸气地说道:“扶祖母去书房,祖母亲自写信给你父亲。”
离得再远,也是她儿子。
她说的话,儿子还敢不听?
……
贺祈心里美滋滋的,殷勤地扶着太夫人起身去书房。然后亲自铺信纸,磨墨,以毛笔蘸墨,送到太夫人手中:“祖母请用笔。”
太夫人看着轻飘飘如置云端的孙子,不由得哑然失笑。
那个因父亲离去夜半偷偷哭泣的孩童,转眼间就长成了英俊又体贴的少年郎。到了惦记娶媳妇的年纪了。
太夫人接过笔,运笔如飞。片刻间,一封信便已写成。将信卷好封蜡,叫来家将,今日便将家信送出京城。
忙完这些,太夫人面上有了几分倦色。
“人老了,不中用了。”太夫人笑着自嘲:“换在年轻的时候……”
贺祈笑着接过话茬:“换在年轻之时,祖母单手可伏虎。所以,才得了胭脂虎的美名。”
太夫人被哄得开怀一笑。
她年轻时曾提着刀追打了老平国公两条街。老平国公自此再不敢有纳美妾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