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凤如青眼神坦荡却执拗,弓尤了解她,她绝不是在开玩笑。
可她越是这样,弓尤越是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是什么,眼神有那么一阵子甚至是迷茫的。
“你在说什么?”半晌弓尤才问。
“砸碎天宫,去堵天裂和熔岩,砸碎天池,还人家生机抑制邪祟滋生,”凤如青说,“最好顺便将天界那些尸位素餐的神族一并能弄掉几个是几个,彻底让这天上人间清净下来,不好么。”
“你……说什么?”弓尤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很快止住,神色难看地盯着凤如青,“你今天来,是跟我商量?”
凤如青摇头,“是通知你,你身为天帝,生长在天界神族,我与你相知百年,自然知道你的想法。”
凤如青说,“你只管从心,我无意勉强,但各族上界是既定事实,你磊落应战,无论哪方成败,我们依旧是好友。”
“你……”弓尤用手指着凤如青,“你放屁!”
凤如青见弓尤即将失控,真的不想与他动手,转身便走,话已经说了。
弓尤从来不是个擅长耍阴招的人,她不怕他使用什么诡计,他本就没有那些花花肠子,也不屑用。
因此话说到这里,再多一句便是相互伤害,凤如青本还想着循序渐进的先灌他半醉再说说话,谁成想他听说自己要成婚便炸了。
想到这里凤如青皱眉,心说他不成婚,还不许自己成婚,这是何道理。
凤如青速度很快,毫无留恋地走到了庭院的门口,弓尤怒极,酒盏已经自她身后砸在她肩头,“你给我站住!”
凤如青回头看他已经双目赤红,实在不是能够好好说话的样子,便没有理他,径直走了。
这一步总是要走,他若能想通最好,想不通她也不可能为他改变什么。
凤如青后肩倒不至于被砸得痛了,只是可惜了上好的美酒,都喂了衣料。
她回到悬云山,施了清洁术便以与弓尤闹翻需要安慰的名义,钻入施子真的怀中与他同塌而眠。
而她走后,弓尤追到了庭院门口,后又愤怒地回到桌边,最后坐下,直接抓起酒壶咕嘟嘟的灌了许多的酒。
他醉得人事不省,最后颓然地想,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回事。
说好了不许谁一生,却突然间告诉自己要成婚,说好了一同慢慢的将天下变得平等,可现在一句话,便要砸碎他辛苦铸建的成果……
弓尤伏在桌案之上,在这华丽的宫殿当中醉生梦死。
他分明不曾穿着繁重的天帝服制,醉酒之后,却不断地去抓自己的身上,扯开了外袍,沉重得喘不过气。
红嫣夫人近几年连同弓尤说话都不曾多,自那件事之后,她确实算计得她的儿子做了天帝,可她的儿子看她的眼中总是隔着什么。
见弓尤烂醉,红嫣夫人才敢趁着他不甚清醒,走到他身边扶他。
弓尤醉意熏然地抬头,双目血红,身上多处已经现了红鳞,衣衫鬓发凌乱,俊秀锋利的眉目却看上去脆弱不堪。
“娘亲……”弓尤看到红嫣夫人,竟然伸手将她抱住。
红嫣夫人一僵,弓尤已经好久不曾这般亲近她,更不曾叫她娘亲了。她一时鼻酸,险些落泪,弓尤却先她一步落下泪来。
“她当初和我说好,要一起令天下……”弓尤说,“她半路松开了我,如今还将我至于此地,她还要与人成婚了……”
弓尤哼了一声笑起来,“她和她当年喜欢得入魔的恩师在一起了,娘亲,那是个天池蕴养出的白莲,他便是人间至纯的生机啊,谁能比得过呢。”
“娘亲,”弓尤慢慢从红嫣夫人身上滑下去,“娘亲,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累,做不到,这里已经烂透了。我根本治不好,她要毁了它,我要怎么办?”
“娘亲……”弓尤瘫软在地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呢喃着昏沉睡去。
红嫣夫人心疼地拂去他的眼泪,低声道,“对不起,当年若不是我,她或许已经是你的天后了。”
她未曾想过自己的儿子用情如此之深,以至于这些年不曾看其他神女一眼,更遑论接受。
那天罗上神,确实是世间罕有的女子,心怀天下,与她的尤儿本志同道合,是她一念毁了他大好姻缘,他如何不怨自己呢。
红嫣夫人坐在地上,抱着弓尤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她知道凤如青来过,甚至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她轻抚着弓尤被眼泪湿漉的鬓发,说道,“做你想做的。”
弓尤许久不做梦,这一夜梦到的全都是冥海之底的种种,梦醒之后,他在自己的寝殿,可他记得红嫣夫人的抚动呵护。
别扭了这么多年,他确实怨她,但他其实早该清楚的,哪怕她母亲当年并未做错事,他与凤如青,也终有走到头的一天。
他在这一夜之后,便一直神色郁郁,朝会时常出神,素日倾尽全力去调和众神之间的矛盾,如今便由着他们在大殿之上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笑了起来,因为他细听他们吵架的内容,莫不过哪个神女毁了婚约嫁了别家,还有修建神殿,扩展神谷的地界等等。
无一例外,为的都是自己过的舒坦惬意,穷奢极欲地享受着天宫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