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你怎样,无论你忤逆还是说绝情的话,都毫不在意的为你做到极致,为你未来操心筹谋,你怎么忍心不顺着他。
凤如青老老实实的跟在施子真身后,三人御剑乘云飞出很远,几乎要到达天裂之处,才在一处山林中停下。
林中有个十分简陋的木屋,凤如青下了佩剑之后站在木屋前面的一片空地之上,施子真与泰安神君处处设下结界,重重交叠,凤如青也会,便帮着两人一起设阵。
待到阵法设置好,凤如青被施子真安置在一处生门阵阵眼之中,泰安神君站在她身侧,而施子真带着束缚在灵力当中的双姻草,站在另一处生门阵眼中。
阵法完全开启之时,凤如青还好奇这双姻草当真这般厉害,她倒要看看如何塑身,结果白光如日落在眼前,她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什么都看不到。
待到她勉强适应,忍着双目的灼痛睁开眼睛,便见灵流环绕在施子真的周身,他便如同那落在眼前的烈阳,长发与长袍被托起,冶丽的眉目蕴着一团柔和的白光,神情是她从未见在他身上见过的静穆。
身侧泰安神君见她睁眼,便声音急道,“闭眼!”
凤如青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却被蛊惑一般的忍不住睁开一条缝隙。
阵法金光与阳光撞在一处,将这一方小天地映照得斑斓刺目,施子真周身的灵流开始朝着双姻草流动,将那已经开花结果的双姻草,整个裹在其中。
很快,那双姻草的果子落在了阵眼之中,凤如青感觉到一阵拉扯之感,愕然地睁大眼睛,发现自己的魂体开始化为如灵流一样的金光,朝着落在地上的果子流去。
果子很快开裂,如脱壳的小鸡一般,一个巴掌大的孩童滚在地上。
凤如青瞪大眼,看着那孩童光着屁股在地上滚了一圈,接着抓住了施子真的袍子,她竟然转眼之间便能够坐起来。
凤如青自双足开始逐渐化为金光朝着那孩童流动,那孩童抓着施子真的袍子站起来,开始一点点的长大,直至能够够到他的腰带,他的手臂,他的肩头。
生门阵的两侧,是泰安神君在分化凤如青的魂体,施子真再以灵力塑成凤如青的身体,并蒂莲花,本生同根,生门阵法,身魂合一。
凤如青有短暂的时间失去了意识,再度清醒时,她猛地睁开眼,却感到身上沉重无比,连眼皮都难以撑开。
凤如青勉力睁开双眼,只一条十分细的缝隙,她站在了施子真的对面,整个人都在朝下坠,她看到施子真眉心的那团灵光,映在他的眉目之间,是一朵莲花的模样。
纯白色,流转着淡淡金光,莲瓣重重绽开,纯净无暇。
啊……原来施子真真的不是人,他的本体是白莲花。
凤如青昏死之前,脑中只有这一句感叹。
她朝着施子真的方向软绵绵地倒下,施子真一手托住她,自储物袋中取出了衣袍裹住了她,将她缠紧,然后兜抱起来。
“我来吧,”泰安神君朝着施子真伸手,“你消耗太过了,需尽快调息,仙骨已经出现裂痕,不得轻忽!”
施子真却没有把凤如青交给泰安神君,而是收了生门阵之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凤如青赤着的双足从衣袍之下露出,莹白如玉,如新生儿一般,施子真用袍袖将其遮盖得严严实实,抱着她走了一步,脚步一踉跄,泰安神君忙上前去扶,施子真却侧身躲了下。
“你……”泰安神君站在了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施子真。
他想说,你虚弱至此,都不愿把她交给我带进屋子,如此这般,当真只是将她当成好徒儿吗?
可他知道说了,施子真定然是要发火,要赶他走,他不容得自己说凤如青半点不好,而这时候施子真仙骨因为剧烈的消耗已经开裂,他不能离开。
于是泰安神君只好跟在施子真身后,看着他抱着凤如青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小木屋,将她放在了床上。
裹在袍子里面的凤如青闭着眼,无知无觉地酣睡,她的面容素淡干净,眉目沉静地闭合,如墨一般浓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不过才将将塑成,身体便已经疯狂地开始吸取周围的灵力。
施子真将她一放下,泰安神君即刻上前在她周围设下阵法,是用来隔绝灵力,她如今不能吸取太多的灵力,她需要时间契合她的新身体。
施子真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泰安神君设好阵法,便即刻回头,拉着施子真去到外面的聚灵阵,开始为他理顺气息,修补开裂的仙骨。
他们一体双生,施子真若是重伤,必然也会折损他的实力,泰安神君实在是对他无奈,可也无法对他重视的人生出哪怕一丁点的不满之心,这便是并蒂而生的糟心之处。
天边有云彩慢慢地汇集,祥瑞的金光在天边弥漫,从烈日到日暮西垂,施子真和泰安神君始终在聚灵阵之中,而凤如青在床上昏睡,她沉浸在一片沼泽一般难以自拔的梦境当中。
人生经历的种种,过去的七百年自以为遗忘的所有东西,都清晰刻骨地呈现在眼前。
痛苦和欢愉,所有她经历过的,全都重新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品尝了一番,记忆如同被人剥去了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