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她所说,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师徒这一遭之后,也该缘尽了。
如自己的其他两个弟子,来日天界相见,他们不再是师徒,缘来缘去,施子真向来看得十分清楚。
因此凤如青如此断绝恩义的一番话,反倒是让施子真松了口气。
他好好的,凤如青却是气呼呼连夜回到黄泉,整理好了自己天快亮了才躺上床,可素日睡眠极佳的她居然睡不着。
她索性起身,叫罗刹和共魉给她温了鹿血酒,一大早喝得醉醺醺,天光大亮之时正想睡下,荆丰来了。
凤如青索性没有起身,让小鬼把荆丰引进了鬼王殿,她躺在殿中迷迷糊糊,荆丰进来便被她召到床边。
“给我揉揉头,疼得很。”
荆丰就坐在床边上,将凤如青头抱到他的腿上揉捏,“小师姐,一大早的就喝酒?”
凤如青“嗯”了一声,嗤笑道,“气的。”
“你昨夜是不是在悬云山上?”荆丰说,“师尊带你回去做什么?”
不提施子真还好,一提凤如青气不打一出来,“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就是个失心疯,昨晚差点用溯月剑把我脑袋切下来。”
“嘶……”凤如青吃痛的“嘶”了一声。
荆丰被她的形容吓到了,手上力气一过,连忙给她揉了揉按痛的那里,又忙问,“师尊收拾你了?”
凤如青嘴唇动了动,没说施子真勾引她又翻脸的事情,荆丰在凤如青的印象中总是个小孩子,且他本体为草木,并不知何为情何为欲,对他说了也无用,徒增疑惑。
“对啊,收拾了,”凤如青说,“我跟他恩断义绝!”
荆丰却笑了,他不信。
师姐重情,师尊大义,这样的人即便是途中走散,最终也会殊途同归。
凤如青懒得再提施子真,便同荆丰聊了几句其他,荆丰要去一次仙门集会,探讨的是此次各派损失的弟子,还有日后如何协同作战应对天界坠落神的办法。
“那你一大早的来做什么?”凤如青哼哼,“忙你的去吧,施子真就算真的用溯月剑捅我,也捅不死,你无需担心。”
荆丰确认她没有事,便很快走了,凤如青正迷迷糊糊的来了睡意,听闻罗刹和共魉来报,说妖族王来了。
“今天什么日子?”凤如青嘟囔着爬起来,半支着手臂,并没有驱散酒气,而是就这么醉醺醺的等在桌边,衣冠不整,神色不端。
宿深一进门,见到的便是凤如青眯眼对着门口醉态迷离的模样,糜艳至极。
宿深时常觉得,凤如青有种非常离奇的吸引力,这是连他们狐族的女狐在魅惑人的时候,都没有的。
狐女的诱惑能让你明确的知道她在引诱你,她对你巧笑嫣然,对你温柔至极,贪图和想要的都些在眼睛里面。
但凤如青的魅惑却全然不同,她从不会故意的去引诱你,她甚至很多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
可她的一腔炙热无论在对着谁,就连旁观的人也会被灼伤,从此抱着“伤处”念念不忘,期盼有天也能沉浸这热烈之中。
可她又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始终在按部就班的走自己的路。
当初宿深将妖丹借她去救白礼,是为偿她救命之恩,他以婚契将她烙印,也只是确保她能在那人王死后,尽快将妖丹归还。
妖族生性狡诈自私,如何能够在第一面便真的喜欢了谁?
他们总是会反复去衡量付出能够得到多少,和谁在一起最利于修行,即便是诱惑人族的时候,也是在盘算最后能够食到的心,是痴情一生,还是背叛的恶果。
宿深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看着一个人这么多年,看她一步步越走越高,越来越强,时间久了,这份凝望甚至变成了仰望。
昔年妖族禁地的救命之恩,经年为他撑腰的回护之恩,授他武艺毫无保留的半师之恩,他倾情是理所当然,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甚至藏在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地方,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他心绪百转,却只是在门口短暂地顿了下,看着她这般模样,神色微动。
接着他便缓步走到凤如青身侧,伸手拿过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并没有递给她,而是捏着茶杯送到她的唇边。
凤如青确实口干舌燥,只是浑身犯懒,懒得连指尖也不爱动一动,只是靠着桌子。不过这水都送到嘴边了,她舔了舔嘴唇,抬眼看了宿深一眼,便张嘴就着宿深的手喝了半杯。
“妖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凤如青声音都懒洋洋的。
宿深笑着坐在凤如青身边椅子上,问凤如青,“姐姐,妖族近些日子组建了半妖与纯血妖族的军队,我想请姐姐有时间了,去妖族看看,指点一二。”
凤如青撩开眼皮看他,轻笑,“我指点一二?我又不善这种事情,你娘亲不是将燕实都收入裙下,燕实是个人物,光是用在床上岂不可惜。”
宿深撇嘴,他面若好女又偏生喜欢浅色衣衫,一颦一笑明艳无双,他对凤如青撒娇,“燕实长老日夜操劳,我自然知人善用,我就是想要姐姐去看看。”
凤如青多年来一直纵容宿深的小心思,妖族最早的内部纷争,宿深能够镇住其他纯血族,凤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