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青动了动嘴唇,想问是什么硬仗,难不成还有比杀之不完的邪物还厉害的?
不过她最终也没有开口,实在是懒得说,都走到这里了,又退不回去了。
所以鬼话不能信,尤其是男人的鬼话!
凤如青闭着眼睛躺在石头上晒太阳,弓尤躺在她身边,侧头看她,许久眼睛都没有挪开。
他们之间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时间越是久,弓尤越是无法不去喜欢她,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遇不见一个凤如青了。
他慢慢伸手,扣住了凤如青的手腕,凤如青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睫毛闪了闪,却最终没有躲开。
弓尤修长的手指,一点点下滑,没入凤如青的手指之间,而后轻轻地扣住。
几乎是虚虚地拢着,给自己也给足凤如青挪开的可能。
他在冥海中被死气侵蚀的,死水一般的心脏开始因为这甚至称不上温暖,同他自己同样冰凉的指尖,重新疯狂跳动。
暖风吹过,撩动凤如青已经干了的乱发,她如同睡着了一样,呼吸和缓,并没有动。
弓尤因此手心潮湿,心口仿若揣了十只上蹿下跳的小兔子,撞得他胸腔都麻了。
他终于闭上眼,大着胆子把手扣实了,把凤如青的手紧紧攥住。
一秒,两秒……她没有躲开。
弓尤微微勾了勾嘴唇,也闭上了眼睛。
漫山的青翠随着清风摇曳,这一方小天地,景致是经年不变的美,却也是经年不变的虚假,浮在死气沉沉的冥海之中,如同一个易碎的泡沫,纵使五光十色,却是一戳就破。
这其中,唯有躺在同一块石头之上,头挨着头,手牵着手晒太阳休息的两个人,才是真实的。
这一刻像不曾有颠沛流离艰辛苦涩的人间一般美好,像孩童呜哇学语之时一般纯真。
弓尤并没有过分地再有其他的动作,好似牵了喜欢的邪祟的小手,整个人都满足了一般。
他们在这石头上躺了许久,躺到最后,凤如青真的睡着了,且一觉似乎睡得格外沉。
再醒过来时,她躺在弓尤的手臂之上,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
他棱角分明的俊脸近在咫尺,那双睁开之时满是凌厉与算计的鹰目,如今闭着,弧度都是张扬地斜飞着,一双眼的睫毛更是出人意料的长,如两把浓密的羽扇,在脸上扫下两排阴影。
凤如青腰身被他紧箍着,半边身子被禁锢着。
这是个十分霸道的姿势,若是换个人被这样按在怀中,怕是要全身痛麻,全赖凤如青本体特殊,如若无骨,抱着如同抱着云雾在睡,只有抱着的人才知多么舒适。
弓尤睡得沉,凤如青去抬他的手臂要起身,结果她一动弓尤便扣得更紧,甚至腿跨上凤如青的腰,几乎将她拢在身下。
凤如青盯着他看了一会,桃花眼微微眯起一些,贴着弓尤的耳边吐气如兰道,“你是用沉海砍去你王兄的龙足么,我竟有些好奇,龙足全砍去之后,化龙是在地上如蛇一般地爬吗?”
弓尤几乎是弹起来的,他起身之后,果真看到凤如青的手已经摸上了沉海的刀柄。
那本是他的本命武器,现如今却对她千依百顺,竟然还在细碎嗡鸣着警告于他!
弓尤笑起来,对着凤如青压了下手势,出声道,“大家兄弟一场,何必大动干戈。”
凤如青笑出犬齿,点头道,“是啊,兄弟一场,你那乱戳兄弟的凶器,我看也不必要了吧?”
“别别别……”弓尤转身便跑,凤如青站起身,微微侧身将沉海甩向了弓尤身后。
看似十分轻飘的一下,却如有万斤之重,裹挟着如有实质的罡风,极速朝着弓尤的身后追去。
弓尤上蹿下跳,沉海紧随其后,最后终于在木屋边缘追上了他,弓尤吼道,“沉海你竟敢叛我!”
紧接着他就被刀柄狠狠地撞在了后心,撞了一个狗啃地皮,好一会都没爬起来。
然后沉海便嗡鸣着回到凤如青身边,盘旋在她身侧,自动沉入她腰间刀鞘。
凤如青信步走到了木屋边缘,啧了一声看了看趴在地上吭吭唧唧的弓尤,朝着正在说自己的背穿了的弓尤抬脚,踩在他挺翘的后臀之上,垫了下脚进了木屋。
于是弓尤真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鬼知道他为什么被踩了一脚而已,凶器就差点把地戳出个坑。
凤如青换了干净衣袍,拿着所剩不多的吃的,从木屋出来,弓尤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打身上的泥土,斜眼看着凤如青道,“情难自禁,莫怪。”
凤如青吃了一口已经放久了有些干硬的糕点,眼也不抬地没所谓道,“无碍的,我可以帮你禁,割以永治嘛。”
弓尤咬牙道,“你怎的偏生对我如此凶悍,在那人王面前便软得一汪水般?!”
凤如青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个话题你还要提多少次才能过去?”
“我就是不明白,我哪里不如他!我可以学啊!”弓尤说,“你这样一条路走到黑,没意思吧,他已经转世了,不认识你了。”
凤如青哼哼道,“我知道啊,我也没有一条路走到黑啊,等我从冥海出去,我便再寻个人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