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就有老太医们在争论用药,白礼和凤如青说话,几乎是闷在被子里。
白礼贴着凤如青的耳边说,“鸡血太腥了,含了好久。”
凤如青闷笑着亲了亲白礼,“那陛下便好生养着,沛从南他们去了遇仙殿,我去看看。”
白礼嗯了一声,嘴唇印上凤如青的发顶,“万事小心,不要涉险。”
凤如青悄悄地也亲了亲白礼的喉结,“你今天真的好迷人。”
白礼笑了笑,被子里便陡然间一空,一个太医正在此时回头,对上了白礼的视线,白礼即刻趴在床边上,装着痛苦干呕,十分的流畅自然,比怀胎十月的妇人,呕得还要情真意切。
他真想看着空云自食恶果,但这时候,他要做一个被害者。
凤如青到了遇仙殿的时候,看到所有护廷卫全副武装,将遇仙殿围得水泄不通,以沛从南为首的老臣,正在义愤填膺地在殿门外叫嚣。
可他们迈不进殿门哪怕一步。
凤如青一眼便看出,被结界拦住了,是书元洲设下的结界,虽然并不强横,不过挡住这一干凡人,是足够了。
凤如青顿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她以为书元洲见空云气数已尽,已经放弃她回悬云山求死,却没想到,他留下了结界,保护空云绝不会受到凡人干扰,只要她不踏出结界。
这结界是悬云山特有,非悬云山弟子不能解。
他并没有放弃她,凤如青却反倒觉得,本就应该是这样。
凤如青落在这结界之外,她是学过这结界的,只是当时修为低微,还不能成,现在要解开的话,给她些时间琢磨便能解开。
而被众人围在宫殿中的空云,仗着这结界,旁若无人的在悠闲地浇花。
她殿内一人没有,都被她赶走了,她此刻身着的不是太皇太后的服制,空云从来都对宫廷后妃的衣物厌恶至极,恶心至极。
她穿着一身粉色民间少女衣裙,彩带飘飘,长发束得简简单单,垂落脸颊边一些,显得十分娇俏可人。
这是一张二八年华的少女容貌,若不抬眼,是连凤如青都会侧目的娇柔美好。
可她抬眼看向了外面进不得殿中,只能乱叫的一群疯狗,那眼中的荒芜和空寂,却是切切实实属于一位饱经沧桑,被生活摧残致死的老者。
在凤如青研究如何破结界之时,沛从南便带着众臣说透了难听的话,用尽所有办法,引空云出结界。
空云却只是慢条斯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将窗台上的花都浇了一遍之后,听够了沛从南的狗叫,这才站在结界的边缘,歪头如少女般调皮地说,“带新帝来,新帝登基,自然要来拜见皇祖母,他若不来,我便不出。”
空云说,“我不出,你们也休想进来。”
凤如青后背汗湿,她解不开这结界,这是个三重结界,她解开了第一重,第二重,却解不开第三重。
第三重结界之上有人类生机附着,凤如青若是没有猜错,这第三重,乃是书元洲用他的本命设下。
她破界,便是杀人。
凤如青震惊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进不得,便真的只能等着空云自己走出来!
弓尤这时候到了凤如青身后,看了眼结界,出声道,“疯了吗,用生机做结界,他有多少寿元能够消耗?”
凤如青深深出了口气,抿唇皱眉。
空云死活不出来,外面人喊得嗓子都哑了,有人开始提议带着白礼过来,不过是拜见一下,又不能怎样,好引这老妖婆出来,将其诛杀。
凤如青听着来气,不肯去通知白礼,谁知道这空云是不是临死想要拉着人垫背,她若是对白礼出手怎么办!
可她不去通知,有人悄悄跑去通知,凤如青还在尝试着这结界有无其他破界之法,便见白礼竟是被人簇拥着已经到了殿前!
他作一副虚弱的样子,俊秀的脸上满是忧郁,凤如青急得顾不得和结界较劲,连忙化为本体,到底下护着白礼。
“皇祖母,孙儿拜见皇祖母。”
白礼在天下之人面前作忧国忧民之态才令众人之心倾向自己,现如今这种状况,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来的。
他叩拜得端端正正,并无任何为难之色,也并无被羞辱的神情。白礼一生受的最多的就是他人侮辱,这点程度,丝毫影响不到他。
况且按照礼制,他确实该称空云一声皇祖母,而在某种角度来说,他也确实该叩拜她亲手将他推上大位,将天下民心这把利剑,亲手送入他手中的恩德。
现在他握着这把利剑,能够开始同她对抗,不过卑躬屈膝一下,又如何呢?
空云看着白礼,笑起来,当真走到结界的边上,抬手朝他勾了勾,“我倒是真没看出,你竟如此堪当大用。”
空云说,“你与隐娘果真完全不同,你这般性子,这般机谋,也不枉她为你活命而死。”
母亲是白礼毕生渴望,也是他一直想要弄清的软肋,闻言那张纹丝不动的脸上也确实出现了松动。
空云说着,似乎累了,扶住了旁边的桌案,“当初你我说好,待你登基,我便将隐娘的事情告知你,现在我已然是强弩之末,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过来,我与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