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佛家不讲究极境飞升,这小僧今后必然前途无量。
可施子真冷着脸看他片刻,却并不吃这一脸慈悲的秃驴的卖好,冷笑一声,声音如刀似剑,“你倒是会捡便宜,我门中不明不白死去的弟子,便是为你铺了康庄大道,你是那报丧的妙长?你且等着,我门中弟子三十余人的性命,待我来日亲自去你浮罗门讨回来!”
施子真这般说话,就颇有些胡搅蛮缠,天道轮回,因果轮转,一切都是有规律定数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境遇,他门中弟子为匡扶正义而死,便是他们与长生大道无缘,转世投胎,倒也会因着这份功德富贵无边。
妙长并不是帮着鬼修谎报了消息,相反他是真的将探查出的实情报出,以他的修为并不足以窥知严六那生魂鬼修身后的鬼修大能,而他为救村中百姓,为拖延时间,生生被鬼修用残忍的方式折磨致死,死无全尸,就连死后,亦在和鬼修无时不刻地做斗争,他身上每一寸功德,都是他应得的。
他亦是残魂,多处被撕扯不见,在金光中若隐若现,听闻了施子真的发难,不由得苦笑一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施子真在他身后查看自家弟子,已经被超度到一半,现如今这状态怕是已忘却前尘,施子真倒是理解,这样能够令他们减轻痛苦,不至于在投胎之前,去反复回忆经历过的惨烈。
这些人见了施子真,若是平日必然已经拱手见礼,如今却双眼空茫地看着妙长,让施子真心生不忍。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弟子们的命数,却无法对传信要他们来,致使他们殒命在此的妙长有什么好脸色,他皱眉将混在一众人当中同样双目无神的池诚拉出来,顶着妙长欲言又止又满脸无奈的神色送进拘魂鼎。
妙长忍不住出言劝阻,“仙君这是何苦,因果轮回,自有命数,强行逆转,百害而无一利。”
施子真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拘好池诚的魂魄,便径直朝着昏死在地上的穆良和凤如青走去。
正在施子真以灵力托起凤如青和穆良,正欲御剑乘风而去之时,背后突然阴风阵阵,天地陡然暗了下来,浓郁的黑雾转瞬间覆盖这一片艳阳,悠远的更鼓声传来,伴随着马蹄声和一行人的脚步声,施子真回头,便见一行黄泉鬼官,朝着他们方向走来。
这群人并不如戏文中那样青面獠牙,只是寻常人相貌,皮肤过于白了些,配上黄泉鬼境独有的鬼气缭绕,冰凉阴森,令人十分的不喜。
一行鬼官拉着一匹披着黑甲的马,为首的那鬼官满脸带笑,路过施子真身边的时候,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拘魂鼎,又看了一眼他包裹在灵光中的两个人,丝毫不见怪,正欲打招呼。
他身后一个不长眼的,便抬手以鬼气成烙铁形状,直直地要朝着被施子真灵力包裹的凤如青脸上烙去。
施子真一声爆喝,“你做什么!”
接着一掌劈过去,把那鬼官扇出老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脑袋都转到身后去了。
拉马而行的一行鬼官见状,顿时纷纷跪下,有好几个在瑟瑟发抖,他们这种小鬼官,在施子真这种大能的手下,一巴掌能拍死一群。
而为首的那个人急急地呵斥那个被施子真劈飞的鬼官,“不长眼的,竟不认识碎月仙尊,那脑袋也别正了,要不要没有用处!还不爬回来道歉!”
那鬼官顿时蜘蛛一样,来不及扶脑袋,歪着在地上爬过来,连忙给施子真道歉, “仙君恕罪,仙君恕罪,是小的的错,只是小的习惯了,看到将死之人,便想着烙下死魂印,方便日后……唔唔唔!”
旁边的那个领头鬼官,立刻上前来捂住这个嘴没把门的下属的嘴,“仙君莫要听他胡诌!莫要动气。”
“我们是来接引新鬼君上任的,仙君您忙您的,我们这接了鬼君便走,绝不碍眼!”
施子真回头看了一眼妙长,想必他一身功德便是这帮鬼官接引的新鬼君,他沉沉看了一样刚才要烙印他小弟子的那个鬼官,犹如实质的视线令那小鬼官五体投地不敢起身,可惜脑袋还冲着天,没有转过来,他只能对着施子真讨饶地笑。
施子真不欲为难这些鬼官,运起溯月剑,以灵力裹带着他的两个弟子一飞冲天,再不片刻停留。
他走之后,那小鬼官才将脑袋扭回来,委屈得都哭了,“仙君了不起啊,欺负小鬼啦呜呜呜。”
领头的去和妙长,也就是新鬼君攀谈,他身边另一个鬼官将他扶起来,又给他正了正脑袋。
“欺负你也受着吧,那可是碎月仙尊呢,你没见他肩头功德厚得都快看不清眉眼了,赶明儿若是飞升,那必然是上界尊贵的主儿,到时候还兴许分到黄泉鬼境的,你现在惹了他,待他来了,把你扔油锅里面滚几圈,疼死你!”
小鬼官还是哭,“凭什么欺负我,我不过是看那女修将死,烙印了更好投胎转世,他凭什么拦着!凭什么打我,他难不成还要给那女修逆天改命啊!”
身边原本安慰他的鬼官闻言顿时啧了声,“你没见着他拘魂鼎里面还拘着一个超度一半的?这些仙君个个本事滔天,逆天也是常有的事儿,那碎月仙尊乃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掌门掌门人,有个什么逆天的法宝还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