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司吏哭泣着:“十天前,多尔衮率领大军到达运河对岸,总兵吕大人原想在河岸布防,后来见贼虏势大,退回城内死守。”
“原本防守好好的,可是突然一天晚上,属下还在睡觉,就听外面有人呼喊,城破了!快逃命啊!”
“属下跑出去一看,将士们都在逃命,狗物子已经杀进来了!”
“后来属下才知道,守军中出了叛徒,有人打开城门,献城了!”
颜世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是何人献城?”
康司吏哭泣着:“属下并不得知。狗物子进城后,**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怜我临清数十万人,竟有大半惨死在鞑子刀下!”
“贼哒屠城还不算完,搜捕男女十几万众。可怜我临清千年大城,百万生灵,幸免于难者,只有几个老和尚。”
众将官心寒胆颤,心惊肉跳,没想到多尔衮如此狠毒!
康司吏哭泣着:“多尔衮此贼,屠城还不算完,又强逼男丁搬运尸体,堵塞运河长达数里,以致血流成河,上下糜烂!”
“搬运尸体的男丁,又被狗物子斩杀,四处散布水网。”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人间地狱,概莫如此!”
康司吏哭得更伤心了,伏在地上,完全哭成一个泪人。
众将官地牙咧嘴,唏嘘不已。
金日观咬牙切齿:“狗驱子!爷爷早晚杀光他们!”
颜世祖似乎想到什么,退后一步,问道:“几十万人罹难,仅有几个老和尚偷生,你又如何跑出来?”
康司吏哭泣着:“属下把头发剃了,冒充老和尚,这才侥幸逃脱。”
一变又变!退后两步,指着康司吏:“你把斗笠摘下来?”
指着康司吏,声音都哆嗦了:“献城的人,是不是你?”
康司吏哽咽着,脸上却出奇地平静,泪流不止。
忽然!他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
“护驾!”“护驾!”
亲兵们一片慌乱,急忙护住颜世祖!
武将们纷纷后退抽刀!
康司吏喝道:“大错铸成!无颜面对家乡父老!”
康司吏说着,开始用匕首猛划自己面容。
只是片刻间,他的双眼已废,血流如注,面目全非!
众人心惊胆颤,骇然恐怖!
康司吏划烂自己面容,又喝道:“死后烧成灰烬!不可残留人间!”
康司吏说完,恶狠狠割开脖子,摔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众人惊心动魄,目瞪口呆,只是看着他。
片刻,康司吏的身体安静了,死透了。
众人心有余悸,一时都有些茫然无措。
颜世祖解开自己的披风,推开身前亲兵。
几个亲兵慢慢让开。
颜世祖走过去,用披风盖住康司吏,慢慢站起身来。
众人看向颜世祖。
颜世祖看看众人,对几个亲兵说道:“抬出去烧了。要烧烂,烧透,全部收敛起来,交给楚大人,他日撒进大海。”
楚杰拱手。
几个亲兵将康司吏抬出去了。
颜世祖脸色惨白,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就到这吧。济南知府,人口物资你一块接收吧,都入在官账里。”
“是。”济南知府答应了。
颜世祖道:“各营收整兵马,明早过河!散了!”
“散。”众将官轻声吆喝,一个个唏嘘着,出了帐门。
楚杰往自己营盘走去,思考着刚才的事情。
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朱三八几人没有分散,都在自己身边。
楚杰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不回营?”
陈洪范道:“回啥营,这么大事,去你那边聊聊,喝口茶,压压惊。”
一行人向楚杰帐篷走去。
走着走着,楚杰就走在了中心位置,陈洪范几次靠近中心,都被金日观和朱三八挤开了。
一行人回到楚杰帐篷,泡来好茶,边喝边聊。
朱三八一脸费解:“楚哥,我有点懵了。那个康司吏,到底怎么回事?”
陈洪范抢先说话:“这事我想通了。”
几个人一惊,看向他。
陈洪范道:“那个康司吏,受到多尔衮的威逼利诱,开门献城。他看到多尔衮屠城,后悔了,懊恼了,觉得对不起父老乡亲,所以来报信。”
“康司吏投敌后,多尔衮已经给他剃发。康司吏来报信,只好谎称是冒充老和尚跑出来的。”
“颜抚台把他识破了,康司吏羞愧难当,又怕朝廷治他的罪,祸及家门,辱没先祖,所以才会那样自杀。”
众人连连点头,觉得合情合理。
朱三八问:“颜抚台是怎么识破他的?”
“这个嘛.....”陈洪范思考起来。
呵呵!楚杰一种愁苦的冷笑。
众人不明所以,看着他。
唉!楚杰叹了口气,笑道:“你们啊!没有我,你们怎么活下去啊!”
哈哈哈,众人讪讪笑了,知道楚杰想通了。
朱三八笑道:“楚哥!快跟我们说说,让我们变聪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