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嫣伸手指着后肩靠近脖颈的位置,语气笃定:“她这里有。”
妇人看了她指的位置,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捂着嘴:“我的大花……”
还真是啊。
苏允嫣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帮沈妙青找到亲人,不过又一想,沈妙青也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有亲人很正常嘛。试探着问:“你是她的……”
“我是她娘。”妇人涕泪横流:“我当年生下大花,我婆婆嫌弃她是个姑娘,不仔细照顾,没几天就得了风寒,然后我那狠毒的婆婆把她抱去看大夫……就再没有回来……”说到这里,她已然泣不成声。
眼看妇人情绪激动,丫鬟也不敢离开了,提议道:“栗姑娘,若是主子得知您出现在此,对您不太好。那边有个凉亭,我们先过去。”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隐约可看到远处凉亭一角飞檐,苏允嫣没有拒绝,率先往前走。身后丫鬟扶着已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
一刻钟后,苏允嫣回到了待客的园子,凉亭这边几乎没人。在此之前,妇人已经得知沈七姑娘香消玉殒的事,方才她情绪崩溃,小半是因为得知女儿当年是被人卖掉而不是夭折。大半还是因为沈妙青的死。
以前她从未把那个被府中大姑娘牵连至死的七姑娘和自己女儿联系起来。哭了一场,妇人情绪稳定了些,问:“栗姑娘,您能跟我说说,沈七姑娘是怎么没的吗?”
苏允嫣看了一眼丫鬟,道:“严世子上门求娶,非要娶只手能握腰的姑娘。她饿了许久,后来,她出去见一个人,回来就中了毒,然后就没了。”
饶是妇人早已经得知女儿之死,可真正听人说起,心里还是难受不已。听说女儿是中毒而亡,而不是外面传闻的病逝和饿死,她急忙问:“她见的人是谁?”
苏允嫣坦然:“就是你们府中的大姑爷!”
母女俩如遭雷击。
妇人姓陈,因为容貌皎好,才能以孤女之身嫁入普通百姓之家,可惜那家三代单传,她连生两个女儿,被夫家直接卖去牙行。从此,她带着女儿相依为命。
母女俩之前并不是侯府的人,她们已经辗转过好几个府中,伺候过很多主子,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人卖掉。上一回是因为家中的大人被调去了外地,主子不在,府中用不着那么多人,她们母女又不是心腹,所以成了被丢弃的那个。
落到牙行,妇人熟门熟路给管事的塞了好处,这才顺利进了侯府。
也是因为她们母女浮萍一般,自己被主子训过,也看多了别人被主子教训或者打骂甚至打死的下人,明白人命轻贱,所以,女儿才非要做人上人。
妇人换了许多主子还能平安活到今日,并不是蠢货。来了侯府一个多月,私底下没少费心思摸主子的脾性。
于是,也知道了府中许多事。
远的不说,就最近府中发生的最大的事就是大姑爷和一个商户养女暗中来往。世子得知后跑去求娶。当然了,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世子会对一个商户养女倾心,是因为大姑爷心悦人家。
后来,那姑娘果然死了。
也因为此,陈氏明白,任何女人都不能碰大姑爷。
偏偏女儿却……她想到什么,侧头去看女儿的脸,急切问:“栗姑娘,您方才看到雪花就说她像沈七姑娘,她们真有那么相似?”
苏允嫣颔首:“若是找合适的妆娘,可以假乱真。”
陈氏绝望地闭了闭眼。
丫鬟雪花也不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于大人……”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住。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面前的栗姑娘没有听到她们母女的话。也就是说,栗姑娘不知道她和于大人来往的事。
陈氏却没那么乐观,方才栗姑娘离她们母女俩说话的地方太近,很可能已经听到了那些事。她抹了脸上的泪,问:“栗姑娘,您的意思是,沈七姑娘身上的毒,是于大人下的?”
苏允嫣扬眉:“你想说什么?”
陈氏沉沉道:“没有证据,你这是污蔑官员。哪怕你是官家女儿,也一样要入罪。”
这就是威胁了。
大抵陈氏觉着这算是她的把柄,想要以此让她别乱说方才听到的话。
苏允嫣气笑了:“沈妙青中毒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于大人,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怕到了公堂上,我也还是这话。”
话到此处,苏允嫣无意多说,起身拂袖而去。
从方才母女俩到了在凉亭中就再不提“大花”,而是以沈七姑娘称呼女儿,就看得出这母女俩为人谨慎。
谨慎的人,本就多疑。
苏允嫣可不想与这样的人深交,再说,沈妙青也是什么好人。
就算沈妙宜被严柏安误会不是她所愿,可沈妙宜饿肚子的那一个多月中,她也从未想过要告知沈妙宜真相。这样的人,苏允嫣疯了才会帮她报仇。
走回了园子,苏允嫣和众人闲聊,到了午后,随大流回府。
栗奚伤情好转,尚书府中气氛渐渐放松,之前定王府准备上门请期,因为栗奚受伤而延后,眼见栗奚好转,他们请了媒人上门,将婚期定在了九月。
婚期定下,尚书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