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陆氏就不高兴了,“裘季是裘季,顾修堇是顾修堇,这是两个人。有一句说一句,裘季做这些事虽然不对,可确实是为了秋月,并且,最开始错的本就是秋月。让妹妹做继室,都什么馊主意?要是她没有主动提,以裘季对她的心意,怎么会想到继室人选?”
“前些日子的流言,虽是他们夫妻传的,但到底是谁的主意还两说呢。”
潜意思就是不一定是裘季的主意,兴许是李秋月想出来的法子。
闻言,李父整个人颓然下来,“你说秋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陆氏早已敛了眉眼间的笑意,手中美味的糕点入口也觉味同嚼蜡,干脆放下,摇头道,“大概真是病糊涂了罢。”
在苏允嫣看来,其实李秋月的想法很简单,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至于让李秋语做继室,则是李秋月的私心了,她大抵不想让别的女人靠近裘季,所以,率先让妹妹来占着这位置,顺便还能照顾孩子。
与其是别人,不如是自己妹妹。
又过几日,李秋月身边的丫鬟回来禀告,主子病重,要安南侯夫人和二小姐务必去一趟。
陆氏去之前还特意找了苏允嫣,“你要是不想去,就不用勉强!她没拿你当妹妹,我也不勉强你们相亲相爱。”
“去!”看着李秋月病入膏肓艰难挣扎,怎么能不去呢?
安北侯府世子院中,李秋月满脸苍白,眼眶很大,面色憔悴,在这满室富贵华光中,整个人更显暗淡,仿佛一幅褪色的画。她浑身无力地靠在窗前塌上,看到母亲和妹妹进来,虚弱地笑了笑,“娘,我起不来,就不行礼了。”
看到这样的女儿,哪怕知道她心思狠毒,陆氏心里也止不住难受,忍不住问,“你痛不痛?”
李秋月看着母亲,笑容很轻,仿佛下一瞬就要随风而逝,“痛,可我更想活着感受这痛。娘,我舍不得死。”
陆氏心中更痛,眼圈一红,“都是命。你不想死,可你不该算计你妹妹。”
李秋月看向门口处一言不发的苏允嫣,“妹妹,你怪我吗?”
苏允嫣扬眉,“我说怪吧,又是我小气。我只问你,若是我在你未成亲之前给你灌一碗绝嗣药,让你不能生下彬儿和柔儿,姐夫为了子嗣纳妾,叫你养庶子……你怪不怪我?”
屋子里气氛凝滞,李秋月靠在塌上,解释道,“咱们情形不同,你真心对彬儿和柔儿,他们以后会当你是亲生母亲孝敬。”
到了这会儿,她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说不通的人,没必要多费唇舌。
陆氏也无语。
好半晌,李秋月继续道,“再说,你不也没喝那药吗?”
苏允嫣没好气道,“没喝那是我谨慎,可不是你的功劳!”
“我补偿你了呀。”李秋月振振有词,“安西侯夫人,凭你自己的名声和才华,压根不够格,要不是我,你以为安西侯会向你提亲?”
苏允嫣不信,“你指使得动安西侯?”
“领军三十万的安西侯,我自然是指使不动的。”李秋月再次轻笑,有些得意,“我让宫中的荣妃求着皇上帮安西侯指了一门婚事,他不想娶那姑娘,恰巧你送到他面前,你说他选谁?”
陆氏面色不太好。
苏允嫣也颇意外,一想又觉得正常,李秋语和顾修堇不过寥寥数面,话都没说几句,突然就求娶,要说这里头没事她才不信,就是不知道那待指婚的姑娘差成什么样,才让安西侯选了她:“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喽!”
李秋月靠在塌上,动了动身子,“自家姐妹,互帮互助本就应该。再说,我也对你有所求,我要那血翵。”
“啧啧……”苏允嫣摇头,“我就没见过这世上比你脸皮还厚的人。你怎么就知道我愿意做侯夫人呢?万一我有心上人不答应这亲事,名声可就被毁了!你让我不得不嫁,亏得有血翵的是安西侯,要是个纨绔,你还好意思让我谢你?哪来的脸?就凭你要死了吗?”
听到死字,李秋月脸上笑容敛住,整个人气息阴郁,突然一挥手,将手边的茶具全部挥到了地上,大喊道,“我不想死!”
苏允嫣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避开其余的,缓步走到她面前,将碎片搁在她脸上。
冰冷的触觉传来,惹得李秋月紧张地抬眼,“你做什么?”
苏允嫣眼神冰冷,“就凭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我这么划一下就算抵了……”她说着,手微微一动。
“别!”李秋月大叫,看向一旁的怔住的陆氏,“娘,你快拉住妹妹。”
陆氏被小女儿的动作惊住,闻言回神,忙扑上去抓住苏允嫣胳膊,却因为扑过火了点,按到了苏允嫣的手,碎片划破细腻的肌肤,冒出鲜红的血来。
察觉到脸上一凉又痛,李秋月面色大变,伸手去摸再看,手上满是血红,她大声吩咐,“请大夫!”
屋子内外一片忙乱。
大夫来了又走,李秋月的脸包了起来。因为受伤后又惊惧,她脸色更难看,人也愈发虚弱了。
“这不怪你妹妹,她只是想吓唬你。”陆氏有些自责,“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李秋月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