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的人生里,唯有她是少年想要追逐的光亮。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格外地在意江月年呢。
或许是因为她单纯得不可思议,用那双明亮的杏眼笑着看向他时,像是盛满了无数布灵布灵闪着光的小星星,让秦宴难以抗拒,心甘情愿地坠入其中。
或许是江月年为了顾及他的自尊心,用各种借口悄悄对他好。她从没得过胃病,食堂里的阿姨更没听岔过话,所有他遇见的幸运,其实都是另一个人在有意而为之。
又或许是源于那个氤氲着水汽的寂静雨夜。浑身沾满雨水的女孩敲开他房门,把街边明晃晃的灯光一并引来,然后她坐在他身边,把耳机极其小心地递给他,唱起那首深深印刻在秦宴记忆里的歌。
与他不同,江月年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安宁与宠爱之中,父母、哥哥和数不清的朋友将她的人生点亮,品尝不到丝毫孤寂与苦痛。
她是一轮漂亮的月亮,浑身上下充满着明亮又柔和的温度,即使被璀璨繁星环绕,却还是毫不吝惜地,把光芒无私地赠予黑夜。
于是暮色被点亮,黑夜再也离不开月亮。
就像秦宴本能地想要追随她的脚步。
——哪怕当时的他们彼此并不熟络,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可就算是那些在旁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渺小细节,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赖以维持希望的糖。
或许等他孤孤单单地老了,在即将闭上双眼时,还是能想起那个女孩的笑。
两年前的秦宴是这样想的。
“所以说,”被他抱住的江月年轻轻哼了声,带着一点得意洋洋的炫耀,可从秦宴的角度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小巧圆润的通红耳垂,“你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偷偷喜欢我啰?想不到秦宴大神也有这么不务正业的时候。”
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宴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乖乖回应她的声音:“嗯。”
他说着又笑了,低低的气音在寂静空气里显得格外暧昧:“我那时也在想,这明明是写给自己的纸条,为什么我全篇都在提另一个人?”
他他他,他分明是在笑话她的那堆碎碎念。
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嘲笑少女心!
江月年红着脸转过脑袋,然而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见到一张无比贴近的俊秀脸庞。
嘴唇刚好亲在他侧脸上。
差点忘了……秦宴就坐在她身后。
“年年。”
秦宴握住她的腰,让江月年的身体转了个方向侧对着自己,等她稍微偏过头,就能直视他的视线。
她终于看见了此时秦宴的模样。
眼角浸了春水一样温暖柔和的笑,虽然在极力克制,却还是不由得荡开撩拨人心的悠悠涟漪。眼尾有浅浅的粉色蔓延,为少年平添几分艷丽色彩,与嫣红薄唇遥相照应。
他一笑,就把她的魂全勾走了。
“喜欢自己未来的女朋友,不算不务正业。”
他说:“就算我成不了你的男朋友,喜欢你这件事,也永远称不上不务正业。”
江月年被迫看着秦宴的眼睛,几乎要陷进他眸底幽深的漩涡。
女朋友。
这是他头一回,用这个称呼面对面称呼她。这本来只是三个再普通不过的汉字,组合在一起被秦宴念出来,却好似被添上了层神奇的魔力,辗转在她心尖时,融开一汪无比温柔的水。
怎么可以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啊。
秦宴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种台词?平时那么严肃又禁欲的人,居然也可以……这么这么撩吗?
“所以,我两年前的愿望实现了吗?”
她低下脑袋,用双手按住秦宴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抬眸与他对视:“你有没有前程似锦、美梦成真?现在的你……开不开心?”
江月年眼看着跟前少年人的唇角慢慢勾起,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后脑勺。纤长的手指拂过发丝之间,像一层温热的水流,温柔又暖和。
她还看见秦宴的喉结动了动,再度开口时,声线有些喑哑地反问:“想知道么?”
他瞳孔的颜色好深。
克制与隐忍退居幕后,露出最为真实的本能。像危险的暗流,下一秒就会腾涌而上,把她吞吃入腹。
覆盖在后脑勺上的手陡然用力,将她往秦宴所在的方向推去;他则顺势低头,吻上江月年柔软的唇。
浑身上下的感官都像蒙了层雾,鼻尖充斥着淡淡水汽,以及沐浴露清新的暗香。
秦宴吻得很慢,唇瓣一点点靠近又一点点移开,比起亲吻,更像是在缓缓地啄。
这是在她家里,同一条走廊附近,还有哥哥与封越的房间。
心头悄悄打着小鼓,缠绵悱恻的舒适感却让江月年心甘情愿地沉迷。她不想躲避,只能祈祷着不会有人在此时敲门进屋。
秦宴吻了好一会儿,幽暗瞳孔里不自觉染上几分浓郁情思。怀里小姑娘的发间与腰窝都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的手掌覆盖在上面,莫名发烫。
这股火从掌心一直燃烧到心尖,他与她鼻尖相撞,几乎是贴着江月年的唇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