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将她松开,极为克制地后退一步。他想象着江月年的反应,无论是害怕得大哭还是愤怒地控诉他恶劣的行径,他都一概接受。
毕竟这的确是他的错。
四周很静,月亮从乌云里探出脑袋,洒下朦胧如雾的淡白色光晕。
夜色与沉寂一同生长,在久久的沉默之后,他听见江月年的声音。
她居然又朝他靠近一些。
秦宴感觉到属于青春期少女的温暖气息,令人无法抗拒。
“秦宴同学。”
她有些怯怯的:“你不继续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宴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失望的情绪。
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脑袋里的保险丝被这个想法烫了一下,好在夜晚能掩盖住脸上所有不自然的绯红。他狼狈地抿了抿薄唇,接而低声开口:“是我唐突,不应该对你做这种事。对不起。”
近在咫尺的女孩笑了笑,声线像小铃铛。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说:“你没必要道歉,我知道的,这不是你的本意。”
江月年说到这里悄悄想,如果秦宴同学真能像之前那样,自愿吻上她脖子,她说不定会更加高兴。
不对。
啊啊啊江月年你在想些什么!快停下来!你才不会更加高兴!这个想法不是你的,对对对不是你的!快把它从脑袋里赶出去!
她想得纠结无比,对面的秦宴当然无法察觉这位同班同学的小心思。他只知道,江月年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厌恶他。
像一份从天而降的惊喜,把他砸得有点懵。
好开心。
这是他贫苦孤寂的人生里,品尝过最为甜美的一颗糖。
月光洒在江月年白皙的皮肤上,为她整个人衬上一层幽然微光,漂亮得不似凡人。而她的瞳孔漆黑,嘴唇则是蛊惑人心的嫣红,微微朝他勾起时,比春天的桃花更加摄魂夺魄。
秦宴又想起她身上的淡淡花香。
还有那皮肤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
两人都是脸颊通红。
“秦宴同学。”
江月年弯着眼睛,眸底明亮的光线化作阵阵水波,将他不由分说地吞噬其中。她恍如天使,又像勾人魂魄的妖精,声音里藏匿着轻轻浅浅的小暧昧:“我的血味道怎么样?你喜欢吗?”
仿佛是受到了蛊惑,所有思绪和动作都由不得自己掌控。
秦宴将舌尖微微蜷起,在淡得快要无法察觉的血液味道里轻声开口,视线无法从她的瞳孔里挣脱:“……喜欢。”
那个晚上最终以江月年和秦宴的友好道别作为终结。
秦宴受了伤,又处于渴血之后的虚弱状态,江月年望见不远处那个被丢弃的草稿本,便打算帮他拿回来。没想到对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声线僵硬地说了声:“我自己来。”
真奇怪。
之前那帮男生逃走的时候,似乎有人叫她去看一眼草稿本。
这成了江月年心里解不开也猜不透的谜,可秦宴一看就不愿意让她知道,她当然不可能直白地开口询问。
【说不定里面是送给你的情书哦。】
阿统木久违地出了声,一副看好戏的吃瓜群众模样:【所以那群人才会特意让你看,而秦宴拼了命地不让你碰它。】
这是完全无厘头的猜测。
她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如果真是情书,他们不可能知道她就是信里的那个“江月年”。
——更何况秦宴同学怎么可能给她写情书啊!像他那种冷冷淡淡的高岭之花,在高中时会去主动喜欢一个女孩子,梦里还差不多。
由于担心她许久没有回去,江月年不一会儿就接到哥哥打来的电话。秦宴以工作为由拒绝了一起吃饭的邀请,护送她回到饭店门口便转身离去。
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江月年想,他总算不是像之前在长乐街里那样,静默无言地悄悄跟在自己身后,而是拥有了能陪在她身边的身份。
哪怕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也足以让她快快乐乐地把嘴角勾起来。
江月年本来以为,自己要到星期一上学才会见到秦宴。
结果在第二天,就再度遇见了他。
苍天可鉴,她回家后越想越害羞,满脑子都是对方沉重又撩人的呼吸,还有自己脖子被柔软唇瓣与牙齿尖尖触碰的感觉,一个晚上没睡好觉。
等晕乎乎地入了梦,居然还是身处那间仓库,有苍白月色落下来。少年将她环抱在怀中,俯身低头时,牙齿穿破薄薄一层皮肤,血液、呼吸与喘息融在一起。
醒来满脸通红。
她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了。
绝对绝对不对劲,在和秦宴扯上关系的时候。
班里的学生们感情都不错,因此经常会结伴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