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放在床头的布巾中拿出了三粒药,当做早饭。
出门之前他又折了回来,看了“熟睡”的岑蓝好一会,屏息在她的嘴唇处虚虚地亲了下,怕弄醒她没敢落实,这才出去继续与魔犬厮杀。
岑蓝在他走后睁开眼,眼中全无睡意,但也没有什么戒备的情绪,一片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柔软和懒散。
姜啸今天换了地方,岑蓝在洞府处看不到他了,便去了玉韵地仙的密室,在那里果然寻到了一个玉镜,她便催动灵力寻找姜啸的影子。
他在水中站着,是这遗府后山的一处瀑布下,水到腰深,他肩头血水滚落,在水中形成一小片红,又很快被流动的水冲散。
他的前后左右都是魔犬,显然陷入了重围,连水边的林中都是蛰伏的魔犬,个个弓腰伏地,只待姜啸胆敢出水,便一哄而上,将他撕扯粉碎。
哦吼,这倒是有点麻烦了。
姜啸倒还算聪明,站在水中确实是暂时的脱身之法,魔犬在水中行动被大大限制,且他们若非过热,天生不喜水,不会轻易下水与姜啸厮杀。
可这也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魔犬聚集得越来越多,再僵持一会,它们就会知道姜啸寡不敌众,要一哄而上了。
岑蓝知道姜啸进境非常快,但是见到他遭遇此种险境,也不由得来了兴致。
她将这玉镜捧着出了密室,到了内室的温玉床上盘膝而坐,看热闹。
她曾经不知多少次陷入生死局,轻松逃脱的,脱掉一层皮的,甚至去了半条命奄奄一息的也有过。
这世上或许人人生来资质不同,修炼的速度有快有慢,可有一个至少是公平的,那便是想要对战的经验丰富,能够用最小的损伤逃脱险境,靠资质和脑子都是次要,最重要是要反复地练习。
因为很多时候,危机的时刻、生死一线之间,靠的是经年日久的本能,而非脑子。
岑蓝看着这种情况,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深陷其中,两息的功夫想出了不下三种逃生方式,最简单的就是潜水离去。
这种方式是损伤自身的可能性最小的,即便是魔犬同时一哄而上,也抵不住,它们到底是智力有限的蠢物。
它们越是想要撕碎姜啸,就越是焦急,越是焦急地扎在一起,姜啸不受伤逃离的可能就越大。
姜啸脑子不好显现在他不谙世事,但对战方面还算灵活,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可他没有动,而是观察着周围,和魔犬对峙着,想来是不想跑……他不甘心得太明显了,还是想杀。
岑蓝在玉镜中看着他肩头不断滚落的水珠,笑了笑,许是她亲手带他的缘故,姜啸这路子倒是有点像她了。
就算是逃,也要让对手付出血的代价。
就在岑蓝这么想的时候,玉镜中的姜啸突然动了,他迅速朝着瀑布的方向跑了几步,魔犬见他动了也跟着跑起来,还有两只直接就等不及了跳到水中,张着大嘴朝着姜啸游去。
而姜啸却没有管身后逼近的魔犬,手中焚魂锏不断地高频甩动,方向指着的是瀑布。
岑蓝神色微微的一凝,疑惑的“咦”了一声。
下一瞬,脱物化形的罡风朝着瀑布的水帘卷去,下落的水流被罡风卷在其中,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十分庞大的水旋风。
岑蓝微微扬眉,以水为刃,这倒是杀伤力不小,岸边上的魔犬只要被这水旋风的水沾上,都得受伤,趁着魔犬受伤趁乱跑掉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姜啸却没有很快将水旋风朝着魔犬推去,而是手臂甩动不停,脱物化形的罡风再起,混在了先前那水旋风之中,将那旋风扩大了一倍。
这么短时间使出了两个脱物化形,即便是修真界的各家大能长老见了,也要由衷赞一声少年可期。
但这还没完,岑蓝眼见着姜啸一个接着一个的脱物化形,生生将那溪水瀑布搅合得翻天覆地不说,他自己也借助这旋风之力自水中飞身而起,站在旋涡之上,持续地搅动。
罡风四起,已经有岸边的蒿草折断了纤瘦腰身,卷入了旋涡之中,转眼间便寻不到半点绿影,竟是被生生搅了个粉碎。
树木被罡风晃动,沙沙作响,林中岸边的魔犬发出“唔唔”的声音,它们中察觉到危险的,已经开始奔逃。
可蠢物就是蠢物,很快水旋风便越来越大,罡风四起,如同一双无形之手,将最近的魔犬生生拖入其中,哀叫未等扩散开来,便已经融为血水。
“好凶残的手段。”岑蓝叹了一声,见着那姜啸搅动的水旋风血色越来越浓,来不及逃跑的魔犬尽数被搅入其中,她兴奋地伸手摸了摸玉镜上的红旋风。
“这招式我喜欢。”和她的千刀万剐有异曲同工之妙。
岑蓝笑着露出满意的神情,而姜啸已经将四周的所有魔犬、溪水,甚至草木泥土,尽数卷入了旋风之中。
而他立在旋风之上,手持焚魂锏,衣衫被旋风的血水染红,眉目肃杀。和素日在岑蓝面前那温和羞涩的模样全然不同。
漂亮!
岑蓝惊叹于他此刻艳烈的颜色,他像一张画布,平常显得素淡无奇,但只要稍稍染上些颜色,不拘是什么,便格外的亮眼。
然而姜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