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庆飞的地下室里面可不仅仅是警察局里面的这些受害人的骨骼图片,还有多出来的,很显然,这是他在马保齐出事之后另外寻找了抛尸地点。
“你都不让我摸摸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它在哪里呢?”大概是真面目已经被拆穿,阮庆飞对着明襄露出了一个轻佻的笑容。
这些警察啊,总想着不劳而获,难道不知道等价交换吗?
他的笑容引来了明襄长而久的凝视。
一种让阮庆飞这种杀人老手都感觉很不舒服的凝视,就好像对方将自己给用目光解剖了一样,这让他在不舒服的同时也有些兴奋了起来。果然这个漂亮的女孩儿是跟他有着相似点的吗?
“我让你摸你就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吗?”明襄身体前倾,紧紧的盯着阮庆飞的眼睛问。
声音轻柔,就好像是在跟情人轻声细语一样。
郑西宁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明襄做一些不是那么符合规定的事情。
对于女朋友会做出这种决定他并没有感到奇怪。虽然明襄没有说,可是郑西宁却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他家女朋友的往昔并不简单,这是一个老刑警的直觉,联想到她在乱的要命的非洲待过的经历跟平时对待罪犯的态度,郑队长心里面大概有了点儿谱。不过这对于他们的感情并没有什么妨碍,谁还没有点儿自己的小秘密呢?他们不必因为这些过往而产生什么隔阂。
而现在,既然她敢做出许诺,就肯定有她的道理。
“当然,我保证。”阮庆飞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对于艺术家来说,艺术是不容亵渎的。
第96章
阮庆飞摸的很认真, 把明襄跟郑西宁这对情侣的脸从发际线到下巴尖,仔仔细细的摸了个遍,连耳朵都没有放过。修长微凉的手指让人觉得似乎是一条蛇在脸上游动, 冰冷而又悚然。
良久, 他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手,“你们想知道什么?”此时的阮庆飞就好像是了解了一桩夙愿, 一脸的轻松。
“我们还能想知道什么?”从审讯室里面出来之后郑西宁一脸气闷的吐槽。
特么的这个阮庆飞,说他是变态真是一点儿没错, 更准确一点儿的说,郑队长怀疑阮教授根本就是个精分!
“他倒是把那些事情给交代的清清楚楚, 包括他所知道的器官贩卖集团的线索跟另外一个抛尸地点, 但我怎么感觉就这么别扭呢?”他私底下跟江南说。
审讯室里面虽然只有两个警察,但是审讯室外面可不止两个警察,一堆的人在盯着看呢, 身为这件案子的其中一个主办人, 江南当然也是从头到尾将整个事情给了解了个遍, 也因此格外能够理解郑西宁的心情。
“听他说完之后总觉得我们就像是迫害忠良的奸臣混蛋。”江南也是无语。
这位阮教授,堪称洗脑高手,将语言的魅力运用到了登峰造极,一边交代了自己的那些罪行,还一边娓娓道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什么造成了他今天的悲惨境遇,搞得局里面几个在外面听着的人都对他心生同情, 简直是那位传说中的汉尼拔现实版!
“你们一定很好奇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会对这些人下手。”阮庆飞笑的一脸云淡风轻,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讲述别人的人生。
“我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特殊时期的开端......”这位教授先生似乎是突然之间来了谈兴,也不管对面的两个人愿不愿意听他说话,径自的讲述起来了自己的过往。
“虽然是世代的医生,但在过去的那个年代里面,医生其实算不上是什么上流人士,而且我家里面的人都是学的中医,我曾爷爷还当过学徒,跟那些从外面留洋回来的西医是不能比的。可是人就是这样,农夫与蛇的故事从来都不少见,我爷爷救了一个白眼狼,在需要往上爬的时候把他的救命恩人给踩到了脚底下。”说到这里,阮庆飞停顿了一下,“你们猜我爷爷后来怎么样了?”
不过他虽然提出了问题,却似乎并没有想要两个人回答的意思,没等到明襄跟郑西宁开口,他就自顾自的又说了起来。
“他被踩断了手骨,眼睛也因为被暴打而瞎掉了,那时候的人都很疯狂,根本就不会送一个被批.斗的人去医院,所以他本来还有希望抢救下来的眼睛就那么没了。再后来,一个手残疾又是个瞎子的老头能有什么好下场?”阮庆飞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语气稍微有了波动。
“因为这个,我父母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我逃了,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医疗工作者,我父亲是个医生,我母亲是个护士,当年在战场上根本说不准救没救过什么‘不该救的人’。这种说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我们一家三口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
“可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外国人哪那么容易在异国他乡活下来?尤其是我父亲还是一个中医,对于西医并不了解,只能在那边打点儿零工,家里面的生活压力就都落在了我母亲的身上。时间长了,她的身体就因为撑不住而垮掉了,再后来,没钱看病,她就那么没了,而我父亲因为长期的操劳跟打击,不久之后也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