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筠青看着他那小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脸颊,最后没办法,讲了自己年轻时候打仗故事。
他这么一讲,难免就讲多了,雅达听得聚精会神,之后还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霍筠青:“后来,就到了第二天。”
雅达:“第二天?”
霍筠青:“对,现在闭上眼睛,睡觉,第二天,我们继续这个故事。”
雅达:“哼!”
原来是不讲了啊,他还想听呢。
霍筠青:“那你给我讲一个,我就继续给你讲。”
雅达不太情愿地看了霍筠青一眼,想想觉得也可以,不过他一时也不知道你讲什么。
霍筠青:“说说你小时候,你在草原上生活。”
其实他想知道,香妩在草原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嫁人了吗,那男人是什么时候死。
但是雅达虽然聪明,到底是小娃,且人家只讲人家喜欢,所以霍筠青这一晚,听雅达讲了草原上草多么嫩,草原上肉多么香,草原上奶多么浓,草原上马多么高,最后听他喃喃地说:“我小马驹,我小马驹……我要我小马驹……”
最后没声了,他看过去,人家睡着了。
霍筠青微微侧身,看着这睡得香甜小东西,仔细端详了半响,心口越发泛起一阵阵温柔来,那温柔中甚至带着些许酸楚。
他想起来香妩。
不管怎么样,她为自己生下来一个儿子,且独自抚养他这么大。
霍筠青甚至想起来自己后来寻到那金链子,那被砸断金链子。
按照时间来推断,她把那金链子当了时候,恰是她肚子要大起来时候吧。
霍筠青深吸了口气,将胸口泛起异样感压下,他小心地起身下榻,过去了香妩所住院落。
窗棂外,依然菊花轻淡,屋子里亮着一盏灯,那灯映在白色窗纱上,便晕出一团淡橘色光,温柔而恬静。
霍筠青便想起过去一些时候,其实他每每会有一些念头,觉得她就那样陪着自己,可以陪一辈子。
只是过去自己太过骄傲,骄傲到目无下尘,从来没去想,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以至于也就没有去想过,自己应该把她娶进家门。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敲开了那门。
屋子里,并没有回应。
霍筠青站在那里:“香妩,我知道你在。”
他能听到她细微呼吸声。
她显然还在生自己气。
霍筠青望着那如水月色,缓缓地道:“香妩,我做错事,我向你道歉,我们别闹了,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香妩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突然过来了,听得他声音,又恨又疼又无奈.
高傲如他,有一天也会说“过日子“这种话?
一时咬着唇,不说话。
霍筠青声音中有着浓浓疲惫:“这几年,我孤身一人,每每想起过去,总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如今想来,错是没能早早娶你进门。”
这句话正好戳中香妩心思,当下故意道:“我这身份如此低微,哪配嫁给你!”
霍筠青:“香妩,别说气话。”
香妩:“难道不是,你怎么也得娶一个侯爷女儿不是吗?如今娶了没了,倒是来说这种好听话来糊弄我!”
霍筠青:“什么叫娶了没了,这不是胡说吗?”
香妩终于受不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几天不是还去为你夫人扫墓吗?!”
她这话几乎是吼出来。
女人家吼,虽然依然软软,但确实用了力气,看得出她恼极了恨极了。
霍筠青听到这话,却是怔住,之后恍然。
“是雅达告诉你?他都说什么了?”
“难道不是吗?”
霍筠青几乎气得脸色铁青,之后想想,又觉好笑。
“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我那发妻写得什么名字?”
第86章 冰释前嫌
香妩听得霍筠青说, 却是越发恼恨了。
她气得几乎手颤,想着这个男人太过可恨,如此欺辱自己,左不过是把自己当一个小丫鬟不当回事罢了!
如今他发妻不在人世了, 一个人自是孤单凄凉, 年纪也不小了,看自己为他生了儿子, 便想着骨肉亲情了, 可是之前呢, 之前他干什么了?!
一时又记起来, 当时自己怀着身子,本是想回去,但是他小肚鸡肠,到处搜罗自己, 那是要自己命架势,如果不是自己机灵运气好, 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当下恨声道:“你发妻, 写了什么名字, 管我什么事?我凭什么又要管你们家事, 我往日只是区区一个侍妾,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霍筠青在窗外,听着她咬牙说出那赌气话, 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又觉无奈。
想着这几日她对自己说得话,许多未必不是赌气, 只是不懂那气从何来, 自己过去自然是有不是, 但往日她也没这么恼,怎么倒像是积怨了多少年,好像一股脑恨透了自己。
如今才知,竟还有这一出误会。
又想起雅达,这小娃儿,倒是很会学舌,只是学舌终究学了一半,倒是让香妩这般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