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这里,看着侯爷就这么离开,倚在门槛上,就那么望着,一直到那矫健挺拔身姿走出了门后一个转弯不见了,还不曾收回目光。
秋娘悄无声息地来了,送过来了燕窝羹,让她补补身子。
“这种事情,对女人家也消耗身子,该好好补补,不然时候一长,被男人吸得不滋润了,花就该谢了。”
香妩听着这话,并不懂,不过还是吃了。
慢条斯理地品着那燕窝羹,她随口问起来自己银子,秋娘给她把账报了报,她听着自是满意。
就算离开了侯爷,靠着侯爷赏这些,她依然能吃一辈子燕窝羹了吧。
她一边喝着燕窝羹,一边盘算着,等到这碗燕窝羹喝完了,她让丫鬟出去,却让秋娘留下,和秋娘提起自己打算来。
秋娘自是一惊,脸色煞白:“小夫人,这怎么使得?!”
香妩却倒是平静得很,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惊世骇俗,若是以往自己,必然是没这个胆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念头已经在她心里咀嚼了许多遍,以至于原本胆怯和忐忑早已经消散,只剩下平静了。
如今她提起来,竟仿佛说起天气好出去踏青那么平淡。
于是她淡声说:“我是已经决定了,秋娘,我信你,你是真心对我好,所以我和你说,我既是要走,那就不能连累你,所以你得看着怎么躲一躲,免得因为我不见了遭殃。”
依她意思,秋娘推脱一个理由离开侯府一些日子就是了。
秋娘在最初震惊过后,勉强平静下来了,她望着香妩,叹道:“小夫人,这是为何,侯爷对你不好吗?”
香妩眼圈红了,她想起来今日侯爷对自己百般温柔:“他对我,是极好了,好得我都不敢相信。”
秋娘:“那是小夫人不喜侯爷?”
香妩:“这个世上,有这般英伟男子,俊美刚毅,位高权重,却对我如此疼惜,我怎能不心动。”
秋娘:“那我实在是不懂了,既如此,小夫人安心地留在侯府里,侯爷疼惜你,就连少爷小姐都要看你脸色,锦衣玉食,处处风光,怎么就要走?”
香妩叹,一时透过安水晶珠帘,望着窗外摆放着菊花,吐着芬芳菊花恬淡安静。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越喜欢,越是喜欢,我就越要走。因为我心里藏着一个念头,尽管我自己羞于承认,可如今这念头已经养成,再不能压下了。”
秋娘望着香妩:“小夫人,你——”
她本是聪颖之人,顿时意识到了,一时望着香妩,面上有些凄然。
她自是知道,那是绝无可能。
香妩出身可以当妾,那是侯爷格外疼宠,但是当正妻,那就难了,按照律例,那是不能。
香妩默默地望着那菊花,扯出一个苦笑:“我竟然想当他妻子,名门正娶妻子,我想和他站在一起,想着能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陪在他身边一辈子。我希望我们百年之后,我能以妻子身份和他合葬,我希望墓碑上刻着我们两个名字,我希望在别人眼里,我是他妻子。”
她喃声道:“但是这可能吗,永远都不可能。”
“我出身不好,所以哪怕我长得模样好,哪怕我也会琴棋书画,哪怕我如今学了礼仪规矩,我依然不可能,看似风光体面,其实骨子里还是寒酸,我就是一个卑贱出身,永远不可能和他并肩站在那里。如果要我一直这么当他妾,看着他以后娶一个妻子,看着他和他未来妻子恩爱,那我宁愿离开,宁愿连这个妾身份都不要了。”
秋娘听着这些话,一时倒是有些震撼,她望着香妩,看了很久,最后终于握住了她手:“小夫人,你这个心思,我秋娘虽并不赞成,但我能懂,你既是这么打算,那我也劝你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怎么能帮你,你尽管说,我秋娘能做到,赴汤蹈火,我帮你。”
香妩自小无父无母,和她关系好就是那几个丫鬟,如今听得秋娘这番话言辞恳切,自是感动不已,几乎落下泪来,不过到底是忍下了。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多弄些银子傍身,还得依仗着你侄子帮着我打理,以后我孤身一个人过日子,这些少不了。”
秋娘忙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侄子那人素来宽厚老实,便是小夫人离开了侯府,他也断然没有不至于生出什么不好念头,我秋娘都能替他担保,他但凡活着一日,就帮你打理一日,你什么时候回来,账目必然清清楚楚,必无半分含糊!”
香妩这下子眼泪就真落下来了,秋娘忙安慰她,两个女人便抱在一起,倒是低声哭了一番。
哭过后,该做什么做什么,于是秋娘出去打探消息,这才知道,侯爷是当晚离开了侯府,据说是过去燕京城了。
两个人便开始做打算,先是秋娘假托姑母病了,要回去料理,告假几日,接着秋娘便过去找了陈游东,将香妩身边首饰金银尽可能换为银票给了香妩,又给她订好了车马,花三百两银子买了一张路引。
而香妩这里,则是开始收拾,那些锦衣华裳她自然是不要了,只挑那些值钱细软,缝进了自己贴身小衣里,或者装在绣嚢里,这样她带出去,别人是再不会起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