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朝他福了福身,扭头快步进了后院,正气冲冲的回二房,脑子里琢磨着该怎么叫顾曦知道进退,别再惹皇帝生气了,哪知道就看到一个丫头面色惊慌地朝二房奔来。
“春梅姐姐,大事不好了!”那丫头看到春梅,三步做两步奔到春梅跟前。
春梅立在廊下,一只手俏俏地托在腰身,神色严肃问道,“怎么了?”
丫头跑得上去不接下气,喘着气道,“苏家出事了,刚刚有人递消息来,说是苏老爷行贿被下了狱!”
春梅闻言顿时惊住,正要说话,里头听到消息的顾曦,顾不上穿鞋,踩着白袜就冲了出来,“你说什么?”
那丫头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不一会,顾兰也来了。
姐妹俩面色惨白如纸,惶惶不知何处。
顾兰到底没有跟亲生父母相处,内心并不如顾曦那边担忧,眼见顾曦摇摇欲坠,扶着她进了里屋。
“姐姐,你别着急,咱们去找大伯想办法…实在不行,找萧哥哥也行…”
顾兰如今被皇帝赐婚,也有了底气说话。
顾曦望着她抿着唇,神色慌乱没吭声。
缓了一会,最初的害怕渡过后,顾曦慢慢冷静下来,她穿戴好衣裳先去找了顾芸,又跟顾芸一道去了大夫人那边,想求大夫人跟顾文忠说几句好话,叫顾文忠去帮忙打听。
这一日顾曦就待在长房等候,中午也顾不上吃东西,午后,顾府小厮回来,说是已经把事情禀报了顾文忠,顾曦心里好受些,只希望这位大伯能帮着说几句话。
到了晚边,顾文忠匆匆回来,
顾曦等在门口,看到他,含泪奔了过去,直接跪在了她跟前,“大伯,求您想想办法…”
顾文忠急忙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曦曦你别急,听大伯跟你说…”
顾曦泪如雨下,一双眼肿的跟桃子似的,望着他抽泣道,“您…您说…”
“大伯今日已经问了刑部和大理寺,此事并不大,所以便在当地州府办案,案子递不到京城来,若是来了京城,大伯反而好帮你走动…”
顾曦闻言一颗心跌入冰窖。
“那…那怎么办?”
“这样,曦曦,大伯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去金陵,寻一位故旧出面,先让此事缓一缓,而你呢,明日一早进宫去跟太后求情,若是太后能帮你跟陛下提一句,陛下金口一开,天大的事都好说了……”
这一席话,仿佛是一盆冷水似的,将顾曦给泼醒了。
爹爹行事一贯稳妥,从不与人交恶,不可能招致这样的祸事。
她忽的想起了上次六王爷陈峙对她的威胁。
莫不是想借此来压迫她…
顾曦顿时又气又急,咬牙切齿的,一张小脸绷的通红。
陛下呢,陛下不是说有他在,不会叫六王爷对她下手吗?
不是说金口玉言吗….
想到这里,顾曦自己都没了底气,谁叫她昨日不理会他的,他好歹是堂堂天子,肯定是生气了。
是她牵连了苏家。
顾曦失魂落魄回了二房,她窝在榻上寻思着该怎么办。
春梅心里早就有数,一边把其他人打发出去,一边走过来劝着道,“姑娘,不是奴婢劝您,您什么都不想,明日一早拿着陛下给您的御令去求陛下便是,保管什么事都没有了…”
顾曦眼角噙着泪,目色呆滞望着前方,一动未动。
默了半晌,她语气冰冷道,
“拿我自己去换苏家安宁吗?”
她觉得耻辱。
春梅被噎住,又软声细语劝道,
“姑娘,这是两码事,您想想啊,陛下是天子,天底下任何人有冤屈,陛下都得管,您去寻他,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您不见常日都有人跪在城门口说要告御状吗?”
“人家也不见得就跟陛下有什么关系呀,还不是有冤屈时照样寻陛下。再说了,姑娘您不是总说苏老爷和苏夫人带您如何如何的好,现在他们蒙冤,姑娘只需开个口,事情便迎刃而解,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见死不救”四个字,深深刺痛了顾曦。
那是养了她十五年的爹爹和娘亲,在她心里,比亲生父母还要亲,她怎么能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