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阴晴不定,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她刚才会突然抱住兰尼,完全是因为噩梦的余温还没有消失,所以她才会下意识想要抓住这根及时出现的救命稻草。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且迅速意识到——
她居然在只着一件睡裙的情况下,主动抱了一位异性。
这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即使是她唯一的哥哥阿诺德,也没有与她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至少在十岁以后就没有再发生过了。而阿诺德也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从小到大,她从未谈过一次恋爱,也从未交过一个男朋友。
更别提与异性拥抱了。
一想到刚才的所作所为,塞西尔就不可避免地感到羞耻。她点亮烛灯,将放在床边的琉璃水杯拿过来,贴在脸上,直到冰冷的玻璃缓解了脸上的热意,才吹灭烛灯,重新躺回到床上。
希望不要再做噩梦了。
休假结束,学院里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塞西尔听了半节《治愈术初级解析》,发现都是自己早就学透的内容,便偷偷跑去了黑塔。
博德仍然在研究他的魔药,听到塞西尔走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喂,别折腾了,快来帮我指点一下迷津。”塞西尔不客气地坐下。
博德语气懒散,凌乱的黑发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眼下一片青乌的黑眼圈:“我指点不了,你去找别人吧。”
“好啊,那我去请教范伦丁教授,相信他一定很乐意为我解答。”
塞西尔转身就要走,博德闻言连忙拉住她。
“我点,我点行了吧?”他拨开额发,露出那张阴柔苍白的脸,无奈地说,“以后别动不动就拿范伦丁威胁我,次数多了就没效果了。”
“哼。”
塞西尔得意地轻哼一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范伦丁是学院里专攻治愈术的老牌教授,为人和善且十分爱才,尤其喜爱在治愈术方面有天赋的学生。如果让他发现塞西尔的治愈术已经运用得如此纯熟,必定会对她爱不释手,还会把她抢过去做自己的亲传弟子。
博德可不愿意把塞西尔拱手让人,毕竟他活了二十多年也只碰到塞西尔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学生。
“说吧,又有什么难题了?”博德放下手中的试管,托着下巴端详眼前的少女。
塞西尔抿了抿唇,说:“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我最近频繁做噩梦,你能查出是什么原因吗?”
“噩梦?”博德微微沉吟,“可以是可以,不过我需要和你进行通感,下沉到你的精神层面,才能查出东西。”
“和你通感?”塞西尔闻言顿时担忧地蹙眉,“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你都敢和魔物通感了,还会怕我?”
博德没好气地凝出光刃,小心地划破塞西尔的指尖,然后在自己的手上随意划过一刀,让二人的血液他的手心交汇融合。黑色的魔法阵凭空出现,塞西尔只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很快,博德便收起手心,魔法阵也随之消失不见。
“结束了?”塞西尔惊讶道。
“当然,我又不是你。”博德帮她把划破的指尖治愈好,紧接着一脸狐疑地盯着她,“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家伙?”
奇怪的家伙?
塞西尔认真思索——那必然就是兰尼了,另外斯特拉夫人应该也能算一个……?
“大概有两个。”她老老实实回答。
“……”
博德无奈地揉揉眉心,本就病态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差了:“怪不得会被趁虚而入,你有点警戒心好不好。”
塞西尔:“怎么了?有人侵入了我的脑子?”
“……”博德慢慢说,“倒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篡改了你的梦境而已。”
篡改梦境?
塞西尔沉默片刻:“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我怎么知道?”博德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表情渐趋严肃,“我看不出篡改梦境的是什么人,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强制契约的方法吗?”
塞西尔点头:“记得呀。”
“如果——我是说如果,遇到了你对付不了的家伙,就用这个方法强制和他签订主仆契约,这样他就不能伤害你了。这可是我的秘传,不是那些烂大街的只能对付小魔小怪的普通法术,只要是我能对付得了的敌人,你都可以凭借这个契约制住他们。但是你也要记住,这个契约对魔力和身体的消耗都很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用它。”
博德说完,忍不住又按压太阳穴:“唉,我怎么有你这个不省心的学生,这下可好,今天的魔药也没心思做了……”
塞西尔全然不理他的抱怨,掏出《黑魔法手帖》继续学习。
不过……篡改梦境的人么。
会是谁呢?
在黑塔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塞西尔又结束了在学院的一天。
回到家后,她先脱掉繁琐的绸裙,换上轻薄柔软的睡裙。正打算去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忽然有人敲门。
恭敬静和的女性站在门外,塞西尔记得她是斯特拉的女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