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示意老太太莫急:“万一他醒不了,这门婚事对我也大有助益。祖母明白的,我不嫁肯定会挨骂,嫁了,却可以洗刷身上的污名。”
魏老太太:“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你去冲喜外人就会夸你了?他们会说你以前嫁不出去,如今能给陆濯冲喜都是你趁虚而入占了英国公府的便宜。”
同样的事,不同的人去做,就是会得到不同的评价。
魏娆自有应对:“我的嫁是有条件的。第一条,陆家要准备聘金十万两,第二条,如果冲喜失败,陆濯死了,我会将聘金悉数还给陆家,分文不取,并甘愿替陆濯守寡五年。如此一来,外人便相信我许嫁只是为了救人,而非占陆家任何便宜,彻底堵住他们的嘴。”
魏老太太眉头紧锁:“这么做,名声是有了,可你也太亏了,好好的姑娘,为何要去冲喜守寡?就算仍然是清白身子,改嫁时终落了个二婚的名头。”
魏娆苦笑,压低声音道:“因为我图的是陆家媳的身份,我需要英国公府的庇护。祖母,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三月里我去闲庄给外祖母祝寿,宫里那位竟然派了刺客跟踪我,万幸我会功夫,才没有叫他们得逞。”
魏老太太惊得脸色煞白:“竟,竟有此事?”
震惊过后,魏老太太后怕、愤怒交加,眼睛都要红了:“毒妇!我咒她不得好死!”
毕竟过去那么久了,魏娆很平静,替老太太揉了揉后背,继续道:“当初我想嫁入高门,就是为了让那位有所顾忌。祖母您想,我去给陆濯冲喜,英国公、英国公夫人肯定感激我,就算他们不感激,为了陆家的体面,他们也不会纵容那位欺我。五年之后,那位差不多也该去了,随便我做什么都不用再避讳她。”
魏老太太终于理解孙女的选择了,沉思片刻,她又问道:“那,如果陆世子醒了……”
魏娆笑道:“第三个条件,陆濯醒了,他想跟我做夫妻,敬我重我,那我就安心做他的妻子。若陆濯仍然念着谢六姑娘或是瞧不上我,那我们就只做挂名夫妻,在外恩爱示人,在内分房而睡。五年内他不得找任何借口提出和离或休妻,五年一到,我自会与他和离。当然,运气好宫里那位死得早,我就早点离,十万聘金我带走一半,还陆家一半,公平交易。”
魏老太太愁道:“运气不好,那位长命百岁怎么办?”
这点魏娆很有信心:“不会的,五年都算她命长。”太后的气色,绝非长寿之相。
魏老太太反复斟酌孙女的三个条件,第一、第二条是必须公开的,第三条则必须保密,只限她、娆娆、英国公夫人、陆濯知晓,连英国公都不能告诉。
“祖母,您同意了吗?”
魏老太太摸摸孙女如花似玉的脸,无奈道:“只能暂且如此了,陆家就没给咱们退路。”
魏娆笑了笑,各取所需,倒也没什么委屈的。
祖孙俩商量好了,魏老太太叫魏娆留在正春堂,她带着丫鬟回去了。
“你们俩先退下吧。”
重新落座,魏老太太看着儿子承安伯道。
承安伯十分孝顺,纵有满腹疑惑,也未发一言,带着郭氏告退了。
魏老太太安排她的大丫鬟翡翠与英国公夫人带来的丫鬟一起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英国公、英国公夫人互相瞧瞧,再齐齐看向魏老太太,等着魏老太太开口。
魏老太太将白纸黑字写好的两份文书交给了夫妻俩。
文书上面,写的是承安伯府同意嫁女为陆濯冲喜的三个条件:
第一条:聘金十万。
第二条:冲喜失败,魏娆自愿替陆濯守寡五年,五年后归家,十万聘金与陆家所赠的其余聘礼全部留在陆家,魏娆分文不取。
第三条:魏娆做陆家媳期间,陆家不得逼迫魏娆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且必须保证魏娆的安全。
英国公夫人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心中十分惭愧,魏老太太、魏娆如此大义,她竟然还担心人家会拒绝。
“娆娆嫁进我们陆家,聘金与聘礼都是她应得的,无论守城醒不醒,娆娆离开时都可以带走,不用归还。”英国公夫人含着泪道。她只想找个好姑娘给长孙冲喜,没想过失败后还要强留那姑娘给长孙守寡一辈子,金银之物更不在乎。
英国公直接动怒了,捏着契书瞪着魏老太太道:“别说十万聘金,就是二十万,给四姑娘就是给她的,我们陆家绝不会再跟她讨要!”
他将魏老太太的第二条条件视为羞辱。
魏老太太叹道:“其实聘金多少不是问题,而是我们必须写上这两条,必须按照契书走,不然外人能用口水淹死娆娆,要么酸她占了国公府的便宜,要么说我们贪图权贵巴不得与国公府攀亲。”
英国公对京城的闲言碎语不太清楚,疑惑地看向老妻,为什么四姑娘做了好事还要挨骂?
英国公夫人清楚内情,姑娘家的名声,有人蓄意破坏,那是真的没办法,除非做了什么惊天善举,否则只会越滚越黑,你去摘朵桃花自赏,被人看见,都要质疑你故意做样子意图勾引人,总之做什么都是错。
理解了魏老太太的苦衷,英国公夫人郑重